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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
陆砚清走后,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又睡了过去。
这会睡的是真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陆砚清的场景。
那是战后的第三年,在重建区,高教授领着我站在院门口等他,远远地,我看见开过来了一辆黑色的车。
停下来后,有几位荷枪实弹的军人替陆砚清打开了车门。
那是我初次见到我的哥哥。
在此之前,我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别人的口中,与此同时,还包括我们的身世。
陆砚清的父母,是战前的一对名人,因为战争的原因,不得不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他们重遇了,却发现感情怎么都回不到从前了。
于是,他们决定要一个孩子。
陆砚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降生的。
可破碎的婚姻,哪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现,就走向融合呢。
事后,陆砚清的父母还是选择了分道扬镳,陆砚清跟着父亲生活,但他的父亲,却因为陆砚清带有他母亲的眉眼,而不怎么愿意见他。
自然也不愿意管他。
正巧那时,统战区的军方为了加快重建的进度,在全国各地收集优秀的青年才俊,包括有潜力的孩子。
陆砚清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其他人一起加入了一个名为基石计划的项目。
他来研究所的那天,没有一个亲人前来相送,在漫天与父母依依不舍的离别哭声里,陆砚清礼貌地同送他来的司机道了谢。
然后他拿着箱子,一言不发地排完队,做完了一系列的流程。
陆砚清很聪明,他几乎是命定的科学家。
他的优秀在所有高层中有目共睹,所以等他毕业,没有任何悬念的,成功入选了科研所,成了多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年纪轻轻,仅仅二十四岁,就已经做了陆教授。
偶尔我去科研所找他,总能看见他身后跟着一大班子人,黑压压的一片。
似乎,他就是人类未来的主心骨。
正因如此,他于所有人而言,又显得如此遥远。
陆砚清理性,沉着,稳健。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无比的心安。
重建计划启动时,我和高教授曾与无数熙熙攘攘的难民站在一起,在战争过后满目疮痍的广场大屏幕上的,仰头等待着他出来回应最新的技术成果。
投屏出来时,他仍在实验室,身后忙忙碌碌的研究人员,像是一群辛勤的工蚁,在为人类的未来努力着。
而陆砚清,穿着在研究所的白色长衫,带着最普通的黑框眼镜,却好看的像一场荒谬的怪诞电影。
那是一张与我八分相似的脸。
在这个时代,歌星,球星,影星都远不及他耀眼,陆砚清是这般的好看,俊逸,年轻又聪明,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期望。
就像晨曦天边破晓的曙光。
各位,下午好。他说话时看着前方,像是在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莫名的,我开始紧张起来,脸颊烧的滚烫。
今天是重建计划的启动之日,也是人类迈上新征程的。在此,我将代表科研所郑重承诺,将稳定推进项目计划的建设,争取让大家尽快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说这话时,从容又镇定,就好像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他也能不辱使命,带领人类找到新的出路。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雀跃声,在我身旁,不绝于耳。
只有我,知道他的孤独。
此后的半年,我常在广播中听见他的消息,通常都是和喜讯相伴。
陆教授攻克难关,陆教授攻克又一难关
他就像是个登山者,在一点点得,带领人类接近太阳,让温暖化开战后贫苦的阴霾。
欣喜之余,我突然,又觉得有些悲伤。
喜马拉雅山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可却是终年积雪。
那样的高度,陆砚清,你岂会不感到寒冷。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距离与他生活在一起,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距离我第一次见他,已经过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他夜以继日,昼夜不休,以惊人的速度将重建计划提上了日程,所有人都感激他的贡献,却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艰辛,他的面容永远冷峻,如同一块不会坍塌的顶梁柱,是人类迈向未来的重要一环。
而只有我清楚,在这一环里,他有多少是为了人类的大业,又有多少是为了我的承诺。
战后第三年,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哥哥,他走下车,走到我的面前,他面容清瘦,却如同清风朗月,叫人见之欢喜。
而我灰头土脸又瘦弱的样子,在他微深的虹膜里映出了小小的一点。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脸,像在摸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但他眼睛里没有再次得到的快乐,只有我当时看不懂的沉重悲伤。
', ' ')('然后,他忽而转身对那些陪同的人说。
关于重建计划的内容,即日起便组织开展吧。
我不想看见他难受的样子。
我们血脉相依,生死相连,我们从出生起就流着相同的血。
我不可避免地靠近他,就像两颗相近的星星,无法避免地被对方的引力吸引。
我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心,乖巧的,同他说:哥哥,不要紧的,我只要哥哥不那么辛苦。
陆砚清眸色更深,他轻轻地,像是在对我,又像是最对自己说。
可我一定要让砚秋,生活在更美好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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