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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陈雪安回到先前的样子,与周遭的人谈笑风生,她们聊着音乐,聊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想,陈雪安一直听着,却从来没有谈起自己。令人意外的是,这些让陈雪安痛苦的时光似乎很快就过去。
餐厅外的公车站,夏季的晚风徐徐,拂过了陈雪安微微汗sh的脸颊。社团里与陈雪安交好的学姊,站在她的身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成发是一场盛大的作结,与自己的肆意张狂。有很多的乐团在这场成发後就再也不会登台,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享受灯光的聚焦,没有机会握着麦克风介绍自己的乐团。成发是一场悲伤却强作欢乐的结尾。
「陈雪安,下一届热音社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加油,高三老人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那个学姊看着马路说着,没有看向陈雪安。马路上因为深夜的到来,相对於白天的人来车往寂静了许多,偶尔驶过的摩托车引擎声回荡在街道旁一幢幢高楼大厦间然後消逝,只有路灯恒久地陪伴在她们身边。
「你乾脆说你是回来监视我有没有好好做事情吧,如果我没有好好做事情,你可能会把我吊起来打。」
陈雪安吐槽着学姊,打破了原先那一丝淡淡的离殇,学姊也笑了。
「你知道吗?你那时候进来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太没有年少轻狂的感觉了,我觉得所有会选择加入热音社的人,都有一部分的年少轻狂,这些都会t现在她的言行举止里面。」
「可是你平时太乖了,你好像一直都活在那些古板规则的条条框框里,你生活里似乎最跳出那些框架的大概就是加入热音社了。」
「你只有在舞台上的时候,才会有种大野狼卸下小绵羊外衣的感觉。」
「第一次看到你的舞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平时的你不是你原先的样子,你只是枷锁太多了而已。」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心甘情愿被束缚,但是陈雪安,青春就是青春,你把那些枷锁弄碎了也没关系。」
「那些等青春过了再找回来也不迟,或许你在找回来的路上就会发现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人的一生里,有些东西总是要先抛开了,才会知道自己到底需不需要。」
公车的声音穿过红绿灯设下的层层关卡远道而来,分别的钟声也因而在此时敲响。
「我好像唠叨了太多了,陈雪安。」
「只是觉得一个很有天份的人,耗在那些枷锁上不值得。」
「祝热音社下一届能在你这个社长的带领下顺顺利利。」
学姊跟她道别後就上了公车,没有再回头。
学姊的背影很潇洒,就如同无数次在社团中的光景一样。陈雪安静默着目送公车离开,直到车尾灯彻底融入在远方的车流中。
太yan会恒久亮着的,就算地球会转动。
回去的公车上,车上灯光昏暗,路灯的光随着快速驶过的公车,通过窗框一格又一格穿进又离开。
当初加入热音社的理由,无非是她想要向禁锢自由的牢笼发出无声的叫嚣,尽管她的声带已经被世界尽数磨毁。
她的家是被勉强拼起的劣质拼图,看似完美无缺实则几近破碎。她和两个姐姐们都一路顺利的考上了很多人企之不及的高中甚至是大学,他们的爸爸妈妈有稳定的工作,生活不至优渥却也不愁吃穿,她们似乎拿到了美好的剧本,但是只要有人愿意翻开拼图的背面,就会发现她们被折起了很多的边角,只为能完美契合爸爸妈妈的缺角以及凸起。陈雪安只有离开了,才有机会抚平那些皱摺。可是她却不愿离开,因为她知道成长路上受的恩惠太多太多。离开,很重大的词,她所承受的痛苦并没有让她有理由这麽做。她只能选择伪装,伪装成乖巧的样子,就算灵魂叫嚣着渴望,她宁愿伤害自己。
热音社是她的例外,也可能是她唯一一次众所周知的反抗,过了这些她就必须回归他们规划好的轨道,循规蹈矩。那些聚光灯是浮光掠影,总会随之远去。
偶尔她会向着那些恣意绽放的人投去羡慕的目光,包括热音社学姊和池曦韩。陈雪安会偷偷地把自己对青春自由的沉重希冀寄放在她们身上,这样那些曾经沉默冲撞牢笼的伤口似乎会癒合了许多。
但陈雪安太清楚了,倘若那些本不该被陈雪安碰触的东西,她不但碰触了,还紧抓着不放,她无法也不愿想像结果会如何。世界没有给她好好成长的时间,她也没有越界而不受到惩罚的机会了。
时间总在缝隙里偷偷溜走,公车到站,她走下车,夏日黏腻的晚风吹来,她走去了附近火车站的寄物柜,熟练地把她的吉他锁上,删掉手机里所有的聊天纪录,把相簿里的照片隐藏,这样的藏匿早已在她的生命里上演了无数次,在家里,她必须是读书认真、没有任何社交的「乖小孩」,她的反抗必须安静的不被他们发现。
「你为什麽这麽晚回家,你不是去补习而已吗?」
推开门,妈妈的声音透过门缝随着冷白
', ' ')('的日光灯倾泄而来,陈雪安知道这才是她最该过的生活,用尽全身力气也找不到浪漫的生活。
或许,漫长的暑假是回归现实的返程票。
暑假里的家庭聚餐,大概是陈雪安被社团事务淹没的暑假里最有印象的事了。
西餐厅里,她手持着刀叉,切着j腿r0u,尝着嘴里似有似无的讨厌血腥味,克制着自己不因为难吃的食物不摆出难看的脸se。餐桌上觥筹交错,交杂着言过其实的夸耀还有惺惺作态的谦虚,安静的陈雪安成为了陪衬者,心甘情愿地与背景交融。
「琪琪最近跟我说她喜欢nv生,说改天要带她nv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
恍惚之间,这句话x1引了陈雪安的注意。
琪琪是陈雪安的表姐,每逢过年她都会拉着大家打牌,陈雪安对琪琪表姐的印象大多都是停留在牌桌上的。琪琪表姐是个晴朗的人,这个形容词并不恰当,但待在琪琪表姐身侧便有这种感觉,天气很晴朗,yan光沐浴在周身,乾燥而温暖。
「琪琪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琪琪这样不太正常吧。」
大家扑天盖地的言语盖向陈雪安的大阿姨,也盖向了陈雪安。陈雪安不会如此怯懦,自小到大的痛苦并不会绊住陈雪安的脚步,她只是不愿池曦韩那样美好的人困在这些无用的泥尘中,无法向前。陈雪安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痛苦太多了,她却仍在用ai情替自己和别人制造痛苦,这一切都太疯狂了,不像她的风格。
「琪琪说了,我们不接受也没用,她不会跟她nv朋友分手,她很正常不用去看医生。」
「琪琪的个x从小到大就很固执啊。」
「我们也只能接受了。」
话题在大阿姨无奈宠溺的言论中,渐渐在亲戚间淡去。
他们继续攀b着,骄傲势利的脸孔一张张,淹没在陈雪安的身侧,陈雪安却停留在琪琪表姐的话题里,久久未跟上。
这又是一个希冀,一个渴望能被理解的沉重希冀,悄悄地寄托在琪琪表姐和大阿姨的身上。琪琪表姐被理解了,陈雪安却似乎没有奋力一搏的可能。
陈雪安低头敛目,看向餐盘中的jr0u,不知道甚麽时候已经被她切的七零八碎。
乖孩子有糖吃,一直是为数众多的骗人童话其中一则。
回去的车上,陈雪安一边听着车载音响播放着10年前的歌曲,一边将思绪像长长的触手探出了车窗外,轻轻抚0这个世界。抚0着被yan光沐浴後的空气,抚0着趴在围墙上晒太yan的猫,抚0着道路旁树荫光影的遗落。如果不去那场聚餐的话,这一定是一个惬意的午後,她或许会拿上一本书坐在窗边,与摛文掞藻尽情邂逅。
「我都不知道琪琪原来不正常。」
「她平常跟我们讲话都很正常,也没有怎样啊,怎麽会有这种方面的问题。」
「我大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还不带她去看医生。」
陈雪安的妈妈坐在驾驶位上捧着导航又再次提起了那个话题,将陈雪安伸出窗外的触手无情斩断。突然,陈雪安妈妈像是想起甚麽似的,转头看向陈雪安。
「陈雪安,你不要给我在k中里面anj1a0nv朋友喔。」
「我听别人说纯nv校里面很多那种jg神病。」
「听到没有,我们家里不接受喔。」
陈雪安尚未脱离那午後令人松弛的气氛,她愣神了一下,随即g出了漂亮的笑容。
「我不会啦,我还不想谈恋ai。」
「你可以放心。」
陈雪安妈妈露出得意的笑容,鄙视世人而扭曲骄傲着。
「这才像我的小孩嘛。」
「我大姐不知道怎麽养的小孩。」
听着妈妈的话,陈雪安没有回应。那一刻,陈雪安几尽疯狂地想抵达远方,有她和她的远方,尽管陈雪安知道那些自小到大的束缚会因此而紧勒,让她无法呼x1,她仍旧想,仍旧贪恋温暖。
ai情是一种病,一种让人疯狂以致不计後果的病。
「陈雪安,你等等我。」
晨光熹微,那是陈雪安返回浪漫世界的第一天早晨。她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温暖的yan光洒在她踏过的路上以及身上,她的浪漫世界仍旧一如往常的温暖明亮,她舒服的眯起眼睛。
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宿舍,并没有等池曦韩醒来。昨晚直到陈雪安沉入梦乡前,寝室始终弥漫着si寂,有着si亡味道的寂静。
陈雪安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池曦韩向她跑来。陈雪安的视线跟随着池曦韩走来的脚步直至她与她并肩。夏末的风混着秋天的气息,拖着轻盈的落叶走出了沉重蹒跚的脚步声。谁都没有说话,她们静静听着风声r0u着车马声呼啸而过。
「陈雪安。」对话的开头总是一如既往熟悉。
「我们可不可以上一辈子学,这样我们就会维持像这样的关系。」
「这样好像不在一起,也没有甚麽
', ' ')('关系。」
「我暑假的时候偶尔在想你告诉我的那些话。」
「不想告诉你痛苦我可以一起分担,因为我也没有经历过那些庞大痛苦的具象,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继续受伤。」
「我想了一个暑假还是想不出怎麽解决这些。」
「因为如果我说了没有关系,就好像在强迫你忽略你可能也会受伤这件事实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受伤。」
「我想让你选择,可是我很害怕你接下来的选择还是跟那一天一样,那这样我会很痛苦。」
「可是会不会就像你说的一样,现在这样的我们会好过许多。」
「我不敢想,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交给你选择。」
「就算虽然从一开始似乎就是这样了,这些话只是给我辩驳的机会而已,我还是想跟你说。」
「如果你的选择依旧,也算是一场正式的告别。」
笔头再次伴随着笔芯弯折的声音重重磕在了数学作业本上,在流畅地字迹里留下了豆大明显的墨迹,像是血栓一样,那些繁杂的思绪都栓塞在那。陈雪安烦躁地皱眉,她无心再专注在那些算式上,於是她搁下笔,看向了黑板。复杂公式的推导正火热上演着,黑板被填满着各式符号,一个区块一个区块的起舞。
「陈雪安,青春就是青春,你把那些枷锁弄碎了也没关系。」
「陈雪安,你不要给我在k中里面anj1a0nv朋友喔。」
思绪将她牵引到了两个月前的夜晚,也把她牵引到了那场聚餐後。
幸运的人是浸在玻璃糖罐子里的甜,而他们这些歪瓜裂枣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窥看着幸福的折s,感叹着自己丑陋的身躯连幸福的折s都无法成为。
好不容易幸运地与幸福的折s相像,陈雪安却不敢向前,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枷锁,因为那是她被ai的证据。
丢掉枷锁会换来更多的幸福吗?
陈雪安不知道,学校老旧麦克风发出的嘈杂在教室里晃荡,放大再放大,最後抵达陈雪安的耳边喧嚣。陈雪安从ch0u屉里掏出手机,片刻後,远在他方ch0u屉里的手机亮了又暗渲染出了温柔的弧。
「放学校门口见。」
刚刚要登录帐号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密码
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属於是被段考摧残的太严重的人
虽然段考期间还是有时间码字
只是好像就没有这麽多美好幻想了
很久没更新不会是断更喔
不要紧张
我的毅力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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