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之的视力一向好,甚至好的有些惊人。
所以当他看到藏在明暄蓬松头发里的几根白发时,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眼睛。
当司机大哥从苦情歌唱到王妃时,这辆车挪进了隧道里,在交警的指挥下向前驶去,前路一片畅通。
车停在了小区前,祁随之打开车门,站在门口等明暄下来。
跟着祁随之走进电梯,电梯里的led屏在无声地放着奔驰的广告,光影打在祁随之的脸上,忽明忽暗。
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祁随之刷了电梯卡摁下了28楼,电梯门阖上,上行。
明暄盯着往上跳的数字发呆。
28楼,好高啊。
“为什么是不敢爱了。”祁随之蓦地回过身,面对着面看着明暄。
“我……”
明暄没想到他听见了自己的那一句喃喃,憋了好一会儿也才憋出一个“我”来。
“不敢爱,不是不爱。”祁随之盯着他看,“你还爱我。”
或许是祁随之的语气太过笃定,又或许是在电梯这种狭小的密闭空间里,乱了心神。
明暄闭上眼,几不可见地点头。
电梯“叮”了一声,紧闭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祁随之拉着他的手腕,输了密码推开房门,用力一扯,把明暄甩进了屋内。
随着巨大的一声“砰——”
沉重的门被关上,明暄陷入了一阵黑暗中。
胳膊被攥得很紧,有些痛,祁随之攥着他将人往门上摔的时候,另一只手护在了明暄的后脑勺上。
闷重的呼吸贴着他白皙脆弱的颈脖,将那一小块皮肤染成潮红。
脖子被咬住,被唇齿细细碾轧,明暄顾不上肩胛骨撞在门上的痛,整个人呆愣着不知所措。
祁随之松开牙,粗暴的啃咬变成了温情地吻,从颈脖一路往上,停在了他的唇间。
吻没有落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很想你。”祁随之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颤着声开口。
唇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划过明暄微张的唇。
两个人的嘴唇都是干涸的,触感强烈。
明暄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睁着眼看着面前这个让他日思夜想,无数次钻进他睡梦中的人,不争气地落了泪。
“你不该想我的。”明暄哽咽着往后仰了头,“你应该恨我。”
祁随之没问为什么,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明暄沉默地流泪,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下滑,勾出弧度停留在下巴上,聚成一团,再滴落。
“我该不该恨你不由你决定。”祁随之松开了攥着他胳膊的手,轻柔地擦去了他脸颊上的泪,“你不能替我做选择。”
明暄没再说话,无声地流泪。
祁随之的指尖被他弄得满是泪渍,粘腻发凉。
“我们分手了,我没身份再亲你。”祁随之捧着他的下巴,指尖上的泪渍被抹在明暄干涸的唇上,“但我想亲你,我数三声,不拒绝就是同意了。”
“三。”
“二。”
“……你当时在澳门的那场比赛事故。”明暄没让祁随之喊出那一声“一”,破罐子破摔地开口,“不是意外。”
祁随之知道之后大概会生气吧,也理应会恨他。
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祁随之浅浅“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那个车手是……明成睿找的人。”明暄紧攥着拳,回想着当时那一幕,艰难地将不堪的事实摆在了祁随之的面前,“为了撞你,然后给我一个教训。”
“对不起。”
明成睿是在准备将明暄送出国的前两个月发现的端倪,再加上投标被对家公司摆了一手失去招标资格,明成睿理所应当地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明暄的身上。
他休了假没去上班,打开了客厅的投影仪播放那场比赛直播,拉着明暄坐在沙发上看比赛。
“不是很爱看吗,坐在这里看个够吧。”
明成睿卡着明暄的肩膀,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祁随之被撞车,被蔓延的火势包裹。
明暄发疯一般地哭喊,换来的只有明成睿的嗤笑。
“我一点也不想要你。”明成睿笑着将那场直播往前回调,不停地放着祁随之出事的那个片段,强行掰着他的下巴让他看,“但没有你我没办法留住娉婷,她一直想和我分开,不得已下我才让她怀了你,我恨死你了。”
“我婚姻美满事业有成,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在外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