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暄握着他的手腕,下唇贴着祁随之的手指,小口小口慢慢地喝。
那些来不及咽下去,顺着他的唇角,落在祁随之的手指上,下滑,从手肘处滴落,在他灰色的裤子上晕出一片水渍。
“好点没?”祁随之顺着他的背,凑过去温声道。
呼吸喷洒入耳,痒得绵密。
明暄单手抓着祁随之的手腕,闭着眼点头:“……没事了。”
“eva讲什么的啊,吓成这样。”祁随之抬手擦去他唇瓣上的水渍,问道。
明暄满脸通红还没消退,无声地瞪了他一眼。
祁随之败下阵来,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不提。”
“我决定挑个恐怖片。”明暄从吊椅上下来,走到门边关了灯。
窗外一片暗色,宿舍里也只有电脑屏幕泛着幽幽的光。
这个辣炒年糕是吃不下去了,明暄把纸盒推到一边,从保温袋里掏出他的草莓冰淇淋。
保温袋里还有三个冰袋,以至于冰淇淋一点也没有化。
“你会怕吗?”明暄打开冰淇淋的盖子,执起勺子舀了一块儿,跳跳糖混着冰淇淋在他的口腔内蹦蹦跳跳,明暄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不怕,不信这个。”宿舍的椅子坐着并不是很舒服,祁随之伸长了腿,大腿贴着明暄的布制吊椅。
“那就行。”明暄点点头,随手挑了一部评分还算的过去的恐怖片点开。
屏幕暗了下来,阴森的配乐响起,屏幕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脸。
明暄仰靠在吊椅上,一下一下地舀着冰淇淋。
纸盒外溢出一层冰凉的水珠,贴在明暄的手掌心,夏夜里冻得他手冰凉。
这部电影是很传统的中式恐怖,色调浓重但压抑。
一声惊吼,明暄很轻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偏过头看旁边的祁随之。
祁随之也在看他。
“怎么了?”屏幕里的猩红色光打在祁随之的脸上,像那夜酒吧,从屏幕看到的红色灯球偏光到他脸颊。
“没啊。”明暄摇了摇头,“你看我干什么?”
祁随之很轻地眨了眨眼,睫毛轻颤,似是拂在他心口。
他看着明暄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啊?”明暄被他笑得一头雾水,鼓着腮帮子,抬手去戳他的脸颊。
冰凉湿润的手指触上,祁随之抬手握下了明暄的手腕,两只温热的手将明暄冰凉的手包裹住:“手这么凉?”
“刚吃完冰淇淋嘛。”明暄指尖动了动,平整的指尖在祁随之的手心里轻划。
祁随之没再说话,但也没放开明暄的手。
体温逐渐升高的是冰凉的右手,心跳逐渐加快的是他。
电影里的氛围依旧惊.悚,明暄抿了抿唇:“其实我知道我捏的那个泥根本就看不出是摩托车。”
“嗯?”
“我就……”明暄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想知道你会不会迁就我去耐心地猜。”
他的声音太轻了,几乎要被电影的背景音盖住,但祁随之听清了。
就像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往他心口贴。
“祁随之。”他反握住了祁随之的手,“我听你的,先不着急。”
“但你要看着我,好不好?”
祁随之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下一下,幽幽的。
不是从电脑里钻出来的声音。
明暄猛地攥紧了祁随之的手,气声道:“你有没有听见敲门声……”
“明暄……”
“明暄啊……”
门口的声音又轻又哑,似乎含着怨。
明暄瞪大了眼睛,“啪”地一下合上了笔记本,但声音还在继续。
“明暄,你在吗……”
明暄紧皱着眉,从嗓子里闷出一声呜咽。
“我不信这个啊,”他闭上了眼,握着祁随之的手喃喃道,“我真不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话虽然这么说,但握住祁随之的手越来越紧。
“别怕,我去开门。”祁随之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