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简霓醒了,没断片,记忆仍新。
只有边上那人表情管理没到位,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个儿心情极度差的躁郁气息。
瞅着她醒了,也没理,甚至于一个眼神儿都没分过来,眼镜仍架鼻梁上,专注看茶几台面的笔记本。
算是宿醉,但身上清爽,可见那人就算闹着气儿也会给她收拾干净。
简霓起来却没打算第一时间到他面前,反而去浴室冲了澡,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出来,带出一室潮热水汽。
到池远灏跟前,蹲下,脑袋斜,一钻,整个人就成了被他圈在身前的姿势。
擦发的毛巾丢一侧,两腿岔开,跨坐。
他没动,眼神依旧盯屏幕,喉结滚动。
“池远灏。”
安静。
再喊两声,照旧。
得,闹上了。
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洇湿了T恤,舌尖顶顶上颚,“姓池的。”
语气不太高兴,摆明了“你再不理我那之后都别搭理”的态度。
下一秒,理了,但这回答就不是简霓想象中的了。
“你昨儿晚上,抱着人不肯撒手。”
“······”失语,很快应:“女孩子的醋也吃?”
“喊着和人一块睡一屋。”
“······我有吗?”
“给我腿蹬出淤青,说你今儿晚上就和学姐过,男人甭管。”
“你是不是编的?”
“我有视频。”
操······
他撂出这句时低头快速瞟她一眼。
简霓没注意,也错过他眼里的笑,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还录成视频了,心虚得很,因为她没断片儿,池远灏说的也都是真的。
昨儿晚上周骐峪和池远灏俩人要给她们带回去时,两女孩儿一个嗷得比一个狠。
心一虚,说话就没了底气。
“怎么哄你?”
难得,简小姐也会放下身段主动哄人。
池远灏再低头,笑意扩大。
半小时后。
亮白微光斜射而入的卧室,二十六度的空调,半开的窗,洁白大床,以及床榻间交缠的人影。
“池远灏我真他妈信了你的邪。”
光滑裸露的背朝上,手腕受力被压着往下,侧过脸,脚绷得死紧。
然后,猝不及防,又一下力,紧绷的脚背在力道冲撞下霎时松开,伴随简霓的一声叫。
他愉悦得很,回应的话语飘荡在卧室内。
“简小姐,哄我的方式一如既往深得我心。”
池远灏最后是爽了,但也被简霓勒令直到婚礼结束都不能再碰她。
······
婚礼当天,简霓受厮悦邀请当了摄影师,但任务并不繁重,厮悦要求也不高,抓拍一些画面即可。
婚礼场地就搭在海边,周骐峪全程盯梢,据说半个月前就提前飞到此地,从搭建开始到结束,就连流程都亲自盯。
浅粉色地毯从别墅门外一路铺到了外头,脚下松软金色细沙,眼前碧海蓝天相接。
白云,艳阳,海浪,树影,一众宾客好友,再好不过的场景。
这是简霓出席过最独特的婚礼,新人也是她见过的所有伴侣里,最为般配的。
新娘不知是何缘故,并没有家属带着出席,反而是一个人,单手拿着捧花,一手垂身侧,轻盈提着婚纱裙摆,步伐轻快。
她刚走上台阶,尽头的周骐峪便等不住,先迈步,上前迎她。
出乎意料又尽在众人意料之中的行为。
简霓抓拍下厮悦笑意盈盈将手递过的画面时,身侧人群同时也传来一道调侃反问:“就知道骐峪不按规矩来,之前不白排练了?”
而新人互相挽着手臂路过这一边时,简霓则听到来自于新郎官的声音。
他说:“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
山水万程,路途遥远,会陪你。
所以即便是极短的一段路程,也要陪你。
当真是一对璧人。
江景西平时吊儿郎当的,今儿格外正经。领带束紧,西装笔挺,当了这场盛世婚礼的司仪,捏着话筒态度极为认真重视。
直到两位新人交换戒指时,周骐峪抬手将厮悦的头纱撩至后,再伸手,从她颈前拎出一条项链,上头串着枚戒指。
项链解开,戒指滑落手心。
江景西这司仪当的有模有样,这时候还会活跃气氛:“新郎官你挺不守规矩啊,哪有提前交戒指的。”
底下哄堂大笑,纷纷打趣。
周骐峪不管,他今儿从头到尾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接了一堆人的调侃。
简霓的相机镜头一直对准台上的二人,调试镜头对焦着,中途还接了池远灏递来的水,但她没喝,转手放一边,是真没渴,也不累,遇到赏心悦目的模特儿,她只想一下拍个够。
这一幕极好,斜阳染了新娘的裙摆,新郎的肩背。
两人微微低头,眼神触到一起,相视而笑,银色戒圈缓缓落入对方指间。
“我和你,最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