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忽然就明白了释伯仁为什么把他叫过来的原因了。
审问余山河这样的大老虎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简单的一点就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与他利益相关者。那些人此刻已经如坐针毡了,他们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吗?
在这种情况下,审问余山河的人都将面对巨大的压力,甚至是未知的风险。释伯仁都是要退休的人了,他当然不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如果他将余山河身后的那些人揪出来,那些人会这么对付他?
释伯仁不愿意,他也不愿意让即将继任他的位置的唐语嫣来干这件事。于是,这件事就落在龙冰的身上了。她几乎是“孤家寡人”,谁关心她的死活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夏雷的心中一片伤感和愤怒。可他也知道,这就是权力场,它从来都是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他明白龙冰的处境,可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我和朱玄月帮她完成了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我真的是在帮她吗?她功劳越大,唐语嫣的位置就不会名正言顺。两人的关系本来很好,可要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两人的关系还会像从前那样好吗?余山河身后的那些人又会这么对她?”这些事情想想都让夏雷感到忧伤。
龙冰还没来,余山河却说话了,“夏雷,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夏雷收起了思绪,淡淡地道:“还行吧,雷马集团的主战坦克就要问世了,还有人工智能技术和新型材料技术的进展也都不错,这些都是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不过……”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过在这里见到二位才是最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
“少得意,小心乐极生悲。”余山河丝毫不掩饰他眼眸之中的恨意。
夏雷笑道:“你这是在吓唬我吗?你在位的时候都吓唬不到我,也没斗赢我,你觉得现在说几句话,我就会害怕吗?我就会改变我的立场吗?我给一句忠告吧,事已至此就别心存侥幸了。你做了那些事,你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承担责任。”
“哼!行了,我这辈子给人上政治课的不少,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也没资格给我上什么政治课。”余山河不屑地道。
没法交谈了。
夏雷的视线移到了凌浩的身上。
凌浩终于说话了,“夏雷,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是来帮忙调查的,我劝你别搀和这件事。你没看见吗,释伯仁都不想参与,你要参与吗?对你没好处的,你走吧。”
夏雷只是听着,没有回应。他当然不会相信凌浩会有这样的好心,特意提醒他不要搀和这件事。凌浩之所以这样说,其实还是因为怕他。如果让这两个人在释伯仁、龙冰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两人恐怕都会选龙冰,而不是他,也不是释伯仁。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吗?”凌浩说道:“我可是一片好意,你不要误会。”
夏雷笑了,“你的好意?我要是相信你对我有什么好意的话,我坟头上的草恐怕都已经有半人高了吧?”
凌浩冷笑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没过两分钟龙冰进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份审问笔录,还有用于签字画押的印泥。这阵仗,释伯仁显然已经将余山河和凌浩这两块烫手山芋扔到她的手中了。
夏雷早已经看穿了真相,可龙冰却似乎还蒙在鼓里。她看上去很兴奋,很高兴。就她的情绪来看,她显然是乐意接受这个任务的。
“哎。”夏雷的心中一声叹息,“她太正直了,也太单纯了,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丫头。”
龙冰将审问笔录放在了一张桌子上,“余首长,凌先生,请你们配合一下我的工作。我会尽快走完要走的过程,你们也好休息。”
余山河和凌浩却连看都不看龙冰一眼。
“你们没听见我说话吗?”龙冰皱起了眉头。
余山河和凌浩还是连看都懒得看龙冰一眼。
龙冰生气了,她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们要弄清楚你们现在的身份,摆什么臭架子?”
“挺凶的一个女同志,你这是要动刑吗?”余山河这才看了龙冰一眼,慢吞吞地道,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
动刑?余山河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犯法了,可谁敢对他动刑?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罪犯,或者是恐怖分子,龙冰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海扁成变形金刚了,可眼前的人是余山河啊,她根本就不敢,也不能!
法律有时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要是认真起来,你要是戳人一指头都有可能是人身伤害。它要是宽松一点,死刑也可以变死缓,死缓变有期。龙冰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她这个时候去殴打一个普通的罪犯,或者恐怖分子,没人会找她的麻烦。可她要是戳余山河一指头,那麻烦就会像一座大山一样向她压来,分分钟定她一个渎职或者人身伤害罪什么的。
余山河和凌浩也就是这种策略,我就这么跟你耗着,我就是这态度,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拿我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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