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藤蔓草构成了这片荒原的主料,每隔不远,藤蔓草中会盘踞一些根茎更粗更坚韧的藤蔓,它颜色偏紫,色彩更深一些,外形和藤蔓草相近,就像是老去的根茎,但是,岑牧敏锐地发现这类粗韧的藤蔓其实是另外一个物种,它没有几片真实的叶子,叶子的朝向也不是为了迎接阳光,再细心追溯一下,可发现一根粗韧藤蔓只是它的一条触须,完整的植株通常有十到二十几条根茎,朝四面八方扭曲展开,构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具备这样的特征,几乎可以肯定它绝非寻常植物。
普通人很容易忽略观察细节,而踩入它的领地,不知它会有什么反应?岑牧可不能亲自去尝试,他每每碰到这些伪装的植物,都从一旁绕开。
一路下来,走了不到五百米,就碰到了不下于十九株,均匀分散在荒原之上。
除了这个,还有一种矮小的绯红色灌木,一株一丛,显得很突兀,从来没见过两株一丛的情况,另外一个明显的特征是,这些灌木是在尸体上生长起来的,你能在灌木丛下找到半腐烂的尸体或已经腐烂完全的骨头,并且,在灌木丛根部隐约发现不少毒虫活动的踪迹。
连植物都这么妖异,这真是一个极度不友好的地方!
走了大约两千多米,岑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驻足休息,就是这么一段短小的距离,岑牧身上就冒了一层汗,被冷风一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有冷,如果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温暖一下,身体抵抗力会直线下降,毛病也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皮肤的刺痛感时刻警示自己,这里辐射严重超标!
作为联邦体制内的人,岑牧了解到联邦选择辖区有一个标准,即生活区域的可测辐射强度不能超过20豪希/天,工作环境下的可测辐射强度不超过100豪希/天,岑牧没有测量仪器,但仅凭敏锐的感官可以估计,这片荒原的辐射强度是工作环境标准的十倍以上。
如此,几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岑牧脚下的这片荒原并不属于联邦,而是一个岑牧曾经无比好奇的地方——无序之地。
一个破砂锅喉咙发声道:“你他娘的,老子叫你们别来,你们偏要来!这坟地有什么好来的,到处是尸体!难不成你想搬几头回去煮汤?!铁罡老大一定会把你们赶走的!”
“别介!斗猴,晚上沙罗让你玩几次?到你爽为止。”
“鸡毛,你以为我很稀罕那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老子看到她那张脸就倒胃口!换成米妮还差不多!”
第三个声音说道:“猴子,别这么说,没病就行,看脸干嘛!你又不用嘴!我看沙罗就挺好用,一片粗麦面包就能换一天,是寨子里的最低价!”
鸡毛笑道:“呵~斗猴,你敢到老大面前说这话吗?咱们寨子惦记米妮的男人没有三四十个,也有五六十个,你算老几!”
斗猴扯开破喉咙笑道:“哎哟!鸡毛会数数啦!了不起,你倒是告诉我三四十和五六十的差别是多少?”
鸡毛老脸一红,说道:“这话是狗爷说的,错不了。”
“狗爷知道差别,你知道吗?!你个傻叉!”
第三个声音呵斥道:“好了!别吵了!把你们喊过来就不会坑你们,上周东边两部落在这边厮杀,是真拼,两边都拼残了,当晚就被人全部收拾了,这边战场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事情搁下来了,上面没人管,来拾荒的人不少,咱们凑个热闹,肯定还有不少可用的东西,每个月乱战,多一件装备,就多一条命!”
第0003章 好漂亮的男人!
听到人声,岑牧喜出望外,他们的对话带着陌生的口音,但也能分辨出内容,听起来附近应该有个人类的聚集地,这委实是个好消息。
岑牧朝着声音走过去,也许会遭遇土匪,但也好过一个人在荒原上被困死。
“嗨,你们好。”岑牧主动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见到这三人,岑牧眼皮一跳,他们和脑海中预测的形象有很大差别,这三个人身高一米六左右,背微驼,皮肤黝黑,布满皱纹,皱纹中充满污垢,眼小嘴大,前颌骨突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瘦弱的猩猩,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腰间别一个用碎布片和碎皮缝制的袋子。
这三人看到陌生人,先是一惊,第一反应是畏缩后退,待看清眼前的人是个瘸子,才停住后退的脚步,惊疑地打量岑牧。
看他们的打扮,岑牧立刻猜到他们的身份,这类人在荒野中被称作拾荒者,捡垃圾为生,是荒野中,最低下最没有尊严的一类人,在罗宋城周边也有类似的群体,只是这些人通常不具备战斗型异能,是被剥削和压迫的对象。
然后,只听见这三人中最像猴子的一个人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声:“我艹!好漂亮的男人!比米妮还要白的男人!脸上一斑都没有!又白又滑!”
“就是太瘦了,肌肉也不结实。”
“你傻了,漂亮男人要肌肉干嘛?”
“也对哦!咱们怎么办?”
“当然是上咯!漂亮的男人都不会打架!”
“我先上,屁股归我!”
瘦猴一样的人最先出手,他拔出一把用骨头磨制的匕首,冲上来,身手不慢,竟也有一阶速度。
另一人从侧面扑上来,比瘦猴的节奏稍微慢一,一紧一慢,一前一后的攻击,暗含了一定的规矩,看来是个配合娴熟的套路。
岑牧虽然丧失了能力,但技巧还在,毕竟学过多年的八极拳,又打了这么多场比赛,格斗经验丰富,而且他的眼力并没有消失。
少了一条腿,严重影响发力和位移,诸多应对策略中,只剩下硬拼一途。
岑牧双手合力控制钢叉,往前一送,精密的计算,叉尖从他手臂挥舞的缝隙间穿透,在合适的时间,递到到合适的地方。
看上去,就像是斗猴一头撞在钢叉上,咕噜一声,喉咙扎了个透,斗猴瞪大眼珠,两手死死捂住咽喉,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根本止不住。
而这时,另一个人的攻击已经递了上来,以岑牧目前的状态无法避开这一击,这状况也岑牧的计算之内,只见他扭转身体,背对这一击。
骨刃撞击在岑牧背负的天国武装上,咯嘣一声,碎裂了。
岑牧被推得往前倒去,在他倒地的瞬间,人凌空扭腰,以脚尖为轴转动,迅速转身,杀出一击回马枪,木柄撞击在那人胸口,将他推得“噔噔噔”直往后退,不知怎么,脚下一拌,倒在地上,正好落入莫名藤蔓草的圆圈范围。
一如岑牧的计算,然后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数十条藤蔓如同蛇一般扭动收缩,将那人死死捆在地上,他疯狂挣扎,却让藤蔓越捆越紧,无法挣脱,他侧过脸,凄切地对第三名同伙说道:“鸡毛,救我!快!!”
鸡毛使劲摇摇头,畏畏缩缩,后退三步。
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出一根根几厘米长的毒刺,刺破他的皮肤,刚还见他剧烈挣扎,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蔫了,昏死过去。
然后,藤蔓伸出一根根极细的触须,触须尖端一头扎入皮肤中,慢慢往里钻,看情况,这个人的死亡会是一个极其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岑牧算是验证了这植物的特性,难怪它长得奇特,可见在陌生环境保持一颗警惕的心多么重要。
岑牧尚未爬起来,鸡毛掉头就跑,连棍子和袋子这两样吃饭的家伙都顾不上。
岑牧大声喝斥:“给我站住!敢跑!一叉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