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动了苏门水陆祖堂祭坛的手脚,让他传送了这么老远的地方,落在了归一城的郊外小山之上。
楚傲然觉得那绝对不会是凑巧。
难道是龙家人,贪图苏门水陆里面的好东西,故此将传送口设在了千里之外的这个地方?
所以逃得时候,干脆利索。
而自己,似乎是坐了顺风车的感觉有木有?
和樊统一起坐下,长凳很长,两人坐在一个小角落里。
伙食极其简陋。
一碗黑豆粥。
一根玉米,两个豆蓉包子,两只馒头。
没有肉。
但似楚傲然这样易养活的孩子,是压根来者不拒,喝完黑豆粥,最后他想要吃玉米和包子的时候,忽然心思微动。
所以现在他偷偷将两个包子和玉米留下了。
食堂里人来人往,饶是坐在角落里,罕有人留意这边,楚傲然还是觉得有些浑身被冷汗渗透。
夜色深沉。
楚傲然装睡,对面铺位的樊统已经鼾声大作。
他摸起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寂静。
乘天地之息,御辨六气,四方穷游。
他身子经脉闭塞,气海不开,但逍遥快哉的法诀和要领,依然成竹于胸。
或者是因为他足够小心,或许是因为那狗们再恪守职责,也会有懈怠的一刻,故此他成功的避过了恶犬的耳目,抵达冷房之外。
睡觉之前,樊统曾经有句话,很是触动他,“同情悲悯,是这里最最没用的廉价情绪,没有用,你别同情那孩子,你最好祈祷他少闹腾,否则那些仙宗觉得我们这批人不老实,悉数贬成死奴毒奴,那就万事皆休了。”
但楚傲然还是想要搏一把。
他运气素来不大好,但若要赌命,他知道自己输不起,却会因此用尽心思去拼搏。
他博对了,没有人巡夜,没有被恶犬警觉。
他跟胡不归学过几手的妙手技,轻而易举能开锁。
但他没有,而是选择翻窗而入。
冷屋子里很暗,透着一股复杂,浓郁,刺鼻,怪异的药物滋味。
这一次,他找回了心理平衡。
自己的房间,固然简陋,但至少有床板有席子,有一张单薄的被褥。
但这里面只有干草,那孩子蜷缩在墙角里,状如胎儿之于母体,脆弱,令人看了不由心底怜意大生。
楚傲然借着淡淡的星月微辉,看清楚了那孩子的脸。
异常的刚毅,也异常的脆弱。
似如玻璃,仿佛一触即碎。
淡蓝色的血管脉络,附在额头,似一道道僵冻死寂的蓝蛇。
脸精致而小,很好看,但似乎有一种与年极不相符的成熟倔强风味。
若不是眉眼尚未来得及铺展开来,让楚傲然几乎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