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寂水底躺了两个钟,季道人神色安详如睡。
见生伸手,快速在他身上轻快的起承转合,最后一拍他的胸膛,低吼,“季道人,魂兮归来!”
季道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忽然苏醒过来。
他睁眼看到见生,也不意外,悻悻然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居然比道士我的龟息还厉害,害老子脑子清醒,浑身麻木,就这么躺着,若不是身上还有淡薄气场在,早被湖底的游鱼鲸吞蚕食了……啊呀,痛……”
可他到底是吃了两剑,身子绵软,说话间想要坐起来,却拉扯到了伤创之处。
他确实很愤怒,明明凭着自己的龟息法,老早可以离开了的。
却被困了这许久。
“嘘!你小点声,免得招惹来兰佛寺里面的值夜僧人。”
见生摸出随身携带的小瓶酒精和金疮药,给他伤口消毒,同时敷药,“见生从不想杀人,但为了病重的妹妹,又不得不杀人,自知罪孽深重,为了两不冲突,渐渐就摸索出来一个法子……”
季道人说道,“一个既让人似见血封喉般倒下,杳无生息,又其实没有死的办法……剑气溅射,剑煞入体,又瞬间魇住人浑身的经脉和生机,使之不再呈现活物特性!”
“难怪你一出手就戾气横生!”
季道人忽然笑了,“任始休还真是狡黠,枉那个女人还如此处心积虑,却没想到,剑谱下卷压根就在你见生身上。”
“也不尽然,”见生说道,“原就没有下卷,下卷只是习剑人剑成后的悟性拓展,天资越高,越肯努力,灵光越多,实践付出越多,剑法就越出彩。而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悟,所以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
他说道,“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一样,就像一场对等的契约,或者一场和魔鬼的交易,你给予剑的越多,它回报你的也越多。要想习而大成,你就必须全身心献祭……正如各行各业,那些有极致的卓越成就的,都隶属于,一个名为‘疯子’的极端人之集合。”
最后他总结定论,“所以就算我真能将我的悟性拓展抽象出来,归纳为成文的下卷剑谱,这也只是我的剑道,别人最多只能借鉴,却绝不可能走在我的路上。道士,这大概和你说的,每个人没法替别人走路的说法,是差不多的吧?”
季道人滞住,半晌才喃喃道,“不成魔便不成活……贫道怎么忽然觉得,你小子可能才会贫道下山要找的人……可又似乎是惑人入妄的恶魔?”
他看着见生,“但以你的目光,和剑道造诣,第一剑剑气入体,剑气游曳刺探,当然就看得出来,贫道是右心房存在,所以你毫不迟疑出第二剑……而同时贫道又是道门道法高深之人,只要心脉无损,断然没有死去之理,更不是兰佛寺那些蠢驴,当能领会你一番深意,可你为什么还要使用剑煞封印,将我泡水里两个钟?”
见生目无表情说道,“我只信我自己,信我的剑。”
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他已绝不能出任何差虞。
他自信以有意算无心,目前天下间能避得了他剑气溅射的,绝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目前状态的云姬,绝不会在这个例外的概念之中。
但他能杀死别的任何人,却绝杀不死云姬。
季道人沉默了好一会,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说道,“因为你有要守护的人?你妹妹,那个看似羸弱的的小女孩子?”
见生有些吃惊,“你居然知道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