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他偏安一隅,蜗居宁海,再不渉龙城的恩怨,自此淡出了龙城人的视线。
这个城市如此的快节奏,很快人们都忘记曾经有过这么一号风云人物了。
楚傲然以现在的身份,却丝毫不会真正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龙城王也就只是龙城王,他楚傲然过江强龙,云际苍鹰,若不是恰好奉迎了他如今的诉求,就冲他既往劣迹,楚傲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会晤过程极其简单。
礼仪性,双方寒暄几句,谈了会文玩和瓷器艺术品,楚傲然给他把脉,随手开了个方子,姜凤山赠送他一幅春江花月夜,毕恭毕敬将他送了出门去。
那表情,有些像请神送神的恭谨敬畏。
更有些焦虑不安,和淡淡哀愁。
前者自然是忌惮楚傲然背后的势力。
虽然怪老头救了他,但慑于怪老头的威压,他以城为囚,囿于宁海,郁郁不可终日,惶惶不可终日,说心里没怨怼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后者楚傲然也一目了然。
求见自己,明显是对方体内沉疴顽疾正发作,是见自己这么漫不经心开药,心头忐忑,惶惶不安吧。
楚傲然也不多说,和钱多多匆匆下楼,就是走在流云小筑的庭院里的时候,他忽然站立,侧耳静听。
钱多多有些发愣,“少爷,咋啦?”
楚傲然笑道,“没啥,就是忽然听到一阵赏心悦耳的琴声,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恍若天籁的妙音。”
“什么天籁琴声?”
钱多多静听半晌,却什么都没听到。
“这会早停了啊,走吧,回去了。”
两人离开。
“这家伙就不像会医术的,随便望切一下就敷衍了事。”
姜凤山捏着楚傲然给的方子暗暗苦笑 ,叹息说道,“这书法倒是狂放,极其出彩,但方伯你说,这随手写下的方子能指望得上么,哎,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痛快,那位真的能折磨人啊!”
方伯便是他身边伺候着的属下,“姜爷,当初说了若姜爷您为善廿载,那位就给你根除隐疾,拔起沉疴的,那位实在找不到,估计就是要出尔反尔……”、
“方伯,这话以后决不能再说,这是大不敬!”
姜凤山慌忙叱道,“那位何等人也,岂会出尔反尔?想必是有事耽搁着了,不过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哎……也罢,能捱过廿载,重回龙城故里,我死也闭目了,说不定啊,本就没解,先生是善意欺骗我呢,二来也有利于净化我当初一身的戾气……”
方伯说道,“姜爷,要不,咱再去其他几个城市转悠转悠?那位闲云野鹤,漂泊无定,没准遇着了?”
“老了,走不动了,我回来了,就没想再离开了。”
老人拄着拐子,气喘吁吁坐下,方伯慌忙斟茶,给他抚背,“姜爷,昔年的龙城王,跺跺脚,龙城大地都要颤三颤,龙江都要起怒涛,可看您现在……”
这位忠仆忍不住浊泪横流,“姜爷,看着沉疴把你折磨得,老奴我委实是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