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对每个癌症晚期的病人都说着差不多的话,目的是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虽然说大部分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医生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癌症病人大多情绪都不稳定,自然是医生撒一些善意的谎言宽慰他们才能让他们能接受一点。
不过时宏这个病,医生心里很清楚。
时宏是艾滋病晚期,病情现在还很不幸的发展到了肺癌晚期,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时宏有钱,也一直在积极治疗,可是现实就是,想要超过一年那都要看运气,况且他的体质还非常不好,年轻时候纵欲过度,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曾经的豪门大少爷,现在晚景如此凄惨,年轻的时候得花成什么样啊……
时宏身体垮了,但是脑子还没糊涂,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医生这番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宽慰他的,他比谁都清楚,还能不能再活一个月都是问题。
时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了医生。”
刚说完这句话,时宏胸腔感到气闷,嘴里一股腥甜。
他立马拿过病床旁边放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时宏将手中的白手帕摊开,上面是鲜淋淋的血。
带着手套的护工连忙来帮他将这张血手帕处理掉,艾滋病会通过血液传染,万一有个伤口啥的接触到了就麻烦了,所以处理起来得格外的小心和仔细。
护工并不太想伺候这位病人,一来很麻烦,二来对方脾气也很大非常不好伺候。
可是对方家里很有钱,开的条件特别好,看在钱的面子上,护工还是忍了下来。
护工默默处理刚才时宏咳血的手帕,突然就听到一声暴怒。
“时夜!!时夜!!我要见时夜!!”
时宏单手在床单上砸,奋力的嘶吼着,原本虚弱的他,在这个时候最有精神。
这个场面护工其实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是依旧没有习惯。
时夜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他们关系似乎并不好。他病了这么久对方也只来看过他一次,不过那次好像他们谈的并不愉快,之后时宏咳血咳了很久,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时不时就发疯说要见时夜,只不过人家时先生并不鸟他。
今天大概是受了刺激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又开始折腾了。
“你!!快去!!去通知外面的人,说我要见时夜!”
唯一在病房内照顾时宏的护工成了他的撒气桶,他指着对方命令道,十分强势。
要不是身体实在是不行,估计他都要跳起来自己出去找人了。
护工带着口罩掩饰住了脸部对他深深的鄙视和不满,点了点头应道,“是,稍等。”
打开门,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这是时夜派来的人。
护工其实很不明白,明明父子两的关系势同水火,时夜却又帮着时宏积极治疗,还专门派了保镖来守着老爷子。
“麻烦通知时先生,老爷子想见他。”
保镖朝里看了一眼,看到瘦骨如柴的时宏又在发疯了。
三提高音量对着时宏说道,“老爷子安心养病,时先生现在很忙,等有空了自然会来探望你的。”
时宏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到时夜身边的两条狗在这里,就跟在监视他一样。
“不管,他现在必须来,不来我就去死。”说完时宏又开始咳嗽起来,护工赶紧给跑过去给他递手帕。
留在这里监视时宏的三和七相互对视了一眼。
时宏推开在他身边的护工,对三和七说道,“通知我的弟弟来,我要见他们,我快要死了,我要见他们最后一面,你们给时夜打电话,再怎么样我也是他爹,我现在都要死了,他难道不来给我送终?”
时宏嘶哑着声音吼了一阵,后实在是没了力气,伸手捂住自己的大口的喘气。
癌症晚期引发了许多并发症,他的胸膜消化道和肾脏心脏都受到侵害,原本身体就虚弱,现在这么以闹腾就更加难受,他的胸口现在又闷又痛,隐隐又有呕吐想咳血的冲动。
看到时宏这副惨样,如果他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大家会很同情他,谴责时夜这个儿子不孝,可偏偏他不是。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时宏在病入膏肓的时候这么急着见时夜,要说是爱这个儿子爱的深,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特别是一直陪着时夜长大的几个保镖最有体会。
他们一共九个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在时家发生惨剧之后,由时夜的爷爷亲自挑的九个人从小保护时夜陪着他长大,他们见惯了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是如何荒淫,对时先生是如何冷漠,现在他要死了,倒是想到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这个男人,他们九个人早就巴不得他死了,现在遭了报应得了这么多绝症他竟然还这么作要闹得时先生不得安宁。
摊上这么个爹,时先生也真是倒了血霉了!
七拉住三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三愤愤的关好房门,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吧,时先生吩咐他死之前要通知他,今天他要是真的死了时先生不知道,要怪罪了。”
三一拳垂在墙上,比他冷静的七拨通了电话向时夜汇报了情况。
“他死不了的。”
接到电话的时夜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到现在他还没说服自己要娶那个什么周家的大小姐,没有折磨自己到最后一刻,他怎么舍得死掉。
时夜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冰冷不带温度的笑意。
这边时夜没理会时宏,倒是时夜家族那些长辈们个个都跑到了医院去看时宏。
现在这个家其实是时夜掌权,不过他这些叔伯们还活在过去,并不知道时夜最近一系列的动作,以为他们还能牵制时夜。
于是见时夜不肯见时宏,也不肯跟人联姻,便各种打电话催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