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经晚了。房东阿姨已经看到她了,胖胳膊摆着,招招手,“小柏啊,你可算回来了,马姨可在这儿等你等了半天了!房租拿过来了吗?”
尤小柏脸色僵硬,努力挤出笑容,“马姨啊!咱们上次不是说好,再宽容我一个星期吗?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尤小柏的语气弱弱的,底气不足。
马姨眼睛一瞪,“今天都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就是一个星期。如果你有钱,今天就能交;如果没钱,再多拖一天也没用!难不成你今天没钱,明天就能有钱?或者说,今天有钱故意不交,要等到明天才交……你是消遣你家马姨呢?”
“不是!马姨你误会了!”尤小柏赶紧摇头,“我……我最近真的比较困难……”
尤小柏的语气越来越弱。
虽然从小家境艰难,经济很早就独立。但是,她像今天这样交不出房租被人堵在门口骂,还是第一次。
尤小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面对泼辣的马姨,她连辩解都是弱弱的语气。
饶是如此,马姨也被气着了:
“好啊,尤小柏!看你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长得不错,平时见人打招呼也跟个人似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赖皮!你这脸皮,简直是太厚了啊!你说,你都拖了几回了?今天没钱,你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马姨发飙了,叉着腰骂人,声音在楼道里震响。
这个筒子楼,很多隔板隔出来的房间,本来隔音效果就不好,马姨的嗓门又大,很快把大家都给喊出来了,一个个探着脑袋往外看。
马姨见状,骂得更起劲儿了。
尤小柏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平时跟邻居见面互相问好等,特别温柔,人缘极好。而马姨作为房东脾气彪悍。因而,人们同情尤小柏的占了大部分,在那儿互相议论着:
“这姑娘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这欠谁的钱,也不能欠马姨啊!这就是一泼妇!”
“嘘!小声点!这要是让马姨听见,你下个月的房租该加成了!”
“……”
这时,赵有为和张鹏翼刚好进楼道。远远地,就听到马姨的叫骂。
“这是谁啊?瞧这骂得难听的。这里环境太差,竟然有这样的泼妇,亏小柏一个姑娘也真受得了!”
他们还没看到叫骂的人,张鹏翼感慨一句。
其实,他也是穷苦出身,现在住嘉业集团的宿舍,条件还算可以。
之前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比这条件艰苦得多的地方都住过。
但是,他觉得尤小柏不一样。
在他心中,尤小柏上过大学,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整个人哪儿哪儿都好,就应该过好日子才对。
楼梯一转,长长的筒子楼,他们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指着尤小柏骂呢!
尤小柏则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赵有为一看,脸一沉。
张鹏翼更是当场怒了,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马姨推开:
“干嘛!你骂谁呢!”
张鹏翼个子不高,但是,长得结实,猛地窜过来,语气又冲,一下把马姨给骂愣了。
尤小柏一看,俏脸立刻红了。尤其是看到赵有为,眼神慌乱,带着羞愧。
显然,她是不愿意让赵有为看到她这么窘迫的处境。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儿,一会儿我下去跟你们说!”尤小柏慌乱地拉了一下张鹏翼的衣服。
这时候,马姨也反应过来了,一蹦几尺高,“好啊!竟然敢打我?尤小柏你个白眼狼,这是跟你一伙的吧?怎么着,你不交房租,还找人来打我了?”
马姨抡着胳膊,扯着嗓子骂开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马姨您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时候会过来。您先安静一下,晚上我给您解释行吗?”尤小柏着急地脸都红了。
马姨哪里听这个?尤小柏越是解释,越是示弱,她就越是厉害,跳着脚骂着:
“好啊!你个骚狐狸,原来外面养着一个汉子啊!不过,看你汉子这土了吧唧的样子,是农民工吧?”
尤小柏脸色一僵,有些煞白。
一个姑娘被人这么骂,而且,是她这样从小就很乖的姑娘,哪里能受得了?
张鹏翼在一边不干了,他最听不得有人骂尤小柏,“老太太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骚狐狸!谁养汉子了?”
说他是农民工鄙视他,张鹏翼能忍!骂尤小柏,他不能忍!
“就是说她这个骚狐狸,你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来啊,来啊,来啊!大家快来看啊,农民工撒泼打女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