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文安公主的夫婿段驸马自尽了。”
话音刚落,似突降天雷,劈亮暗沉无明的苍穹。
云皎月瞳孔翕动,胸口压着千斤阴郁透不过气。
转折点还是来了,段驸马自尽,帝师府开始彻底走向下坡路。
好半晌沉甸甸吐出一句,“怎么会这么突然?”
解释,“半月前我还在京都,并没有听说段驸马自尽一事。”
那个时候京都民众的闲言碎语还集中在姜王府和西宁侯府身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婚燕尔的天之骄女,会突然成为寡妇。
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段家的这条人命是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还以为是会在她离京后,才身死。
“段驸马自尽,宁顾行滥用职权逼迫段家封锁.消息,段家虽愤懑但不敢发作。”
“是以祁夫人你离京时,没能及时收到消息。”
左昌顺捻须,抬首望向在半空炸开的绚烂烟花,心知不该再碍着云皎月去捕杀杀手。
心中唏嘘万千,凝聚出最要紧的两句话。
“陆大人在朝堂顶撞厂公,陛下不悦。芙蕖小姐请您速归。”
云皎月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尽管左大人没将事情说得太清楚,她也知道其中细节。
段瑞这个驸马爷,死得有些冤。
和大明历史上永宁公主的驸马梁邦瑞有些相似。
文安公主住在公主府,段瑞住在段家。
小夫妻恩爱不已,文安公主经常召见驸马过夜。
本来新婚夫妻常常过夜这也没什么,但公主府掌管内务的老女官,是公主生母张贵人派过来的。
他和徐公公的得力手下是对食!
这位老女官在公主召见驸马时,说她不知检点,沉迷情.欲。
在驸马主动来找公主时,又屡屡拦住他,暗示对方要给出银钱打点。
段家官职本就不高,迎娶公主开销已是耗费家中不少银钱。
再加之夫妻见面,还要给下人打点银钱,这事情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是以……段瑞没给银钱,想硬闯公主府见妻子。
谁知道竟被当场打出公主府,一场围殴,颜面尽失。
回段家后,段瑞当夜就上吊了。
这种事情发生,陆崇这种忠义之臣怎么可能不开撕司礼监?!
然而朝堂最重要的就是制衡之道。
崇明帝不会满意陆崇势大的同时,还在议政殿大呼小喝,对心腹之臣唇枪舌剑。
“看来义姐去学士府找过我……”云皎月呢喃。
左昌顺沉沉叹气,倏地双手作揖冲着云皎月躬身。
凌厉眼眸混着坚韧,“祁夫人,我本不爱牵扯朝中党争,但大齐不能没有陆大人。”
“还希望祁夫人你能早日归京,劝说陆大人韬光养晦收敛锋芒。”
云皎月虚扶起对方,回京都路程太远,在此之前她得给自家义姐写信。
恭敬的声音低沉清冷,答应道,“多谢左大人告知,我会尽快动身。”
目送左昌顺转身进屋,里头声音喧闹依旧。
云皎月顺手在无人察觉时阖上门,里头的人只以为是有人担心染上风寒才关上。
不过多久,藏在院墙后头的杀手们终于隐忍不住。
他们探出裹着黑色头巾的脑袋,露出凶狠目光盯着院墙之内的光景。
视线,里堂屋人头攒动,宾客走动者影子被烛光映照打在白色窗棂纸上。
压低的声音嘶哑狠厉,“今夜我们这些人纵是把命全搭在祁家!”
“也得取宋左两位官员的首级!”
“至于其他人……虽不关紧要,但若是能乱青州民心,也格杀勿论!”
为首的杀手抬手示意翻墙。
瞬间站在一墙之隔地界上的杀手,密密麻麻群起攻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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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衣裳似夜间潮水暗涌,跃过墙檐,动作利落整齐划一。
数不胜数的杀手率先落下地面,快靴薄底,翻墙的重力砸在地上。
弓着身子戒备周遭时,脚底感到刺骨的疼痛!
被涂抹了毒箭木汁液的长钉,准确无误扎进杀手们的脚心!
“啊——”
下意识的惨叫此起彼伏。
“住口,都不准叫……”为首杀手忍着剧痛呵斥。
话还未说话,明明受伤的是脚部,可咽喉处却仿若被千根钢丝齐齐裹住咽喉!
他们喘不上气,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不少人难以控制住手中的刀剑,刀剑纷纷从掌心掉落。
捂住自己的喉咙妄图大口大口呼吸,没一会儿的工夫,瞳孔扩散已是死不瞑目的惨状!
杂乱尸首倒下,啪嗒声响连连响起。
与此同时,双手抵着墙檐正欲翻墙的第二批杀手们见状,发觉没了主心骨,呆愣住几秒。
杀手再蠢笨,也知道祁家在地面上放了什么能要人性命的东西。
有胆子大的拿火折子照了照,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间隙,竟然有许多手掌长度的长钉钉在隐僻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