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陪同他们过来的辻政信告诉雷涛,刚刚这个女子是渡边雄的小女儿渡边弥子,她是作为今天的茶会的女将出现的。
“女将”是茶会女主人的一种称呼,在菊国语中的意思就是“老板娘”。不过茶会的女将和那些酒馆旅店浴汤的老板娘是不同的,所谓的茶庭女将就是茶会的女主人,在茶道仪式中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职司。就好像主持人一样,在华夏闽越地区的功夫茶中也有“泡茶人”一说。
茶庭女将在茶道传承和历史积淀中,也已经形成了职司独有的文化。
一大早起来她就必须将茶庭内外的地面洒上水,用抹布把客人会踩到的飞石上的水擦干净。
穿过庭院,有一所小木屋,这里就是渡边家的茶庭,走进布局明净简朴的等侯室。壁龛上有挂着一幅书写着“和德”二字的条幅。辻政信小声的介绍说,这渡边家的茶庭有个正式的名号“和德堂”。
雷涛微微一笑,这菊国的很多文化传承其实和华夏是一脉相承的,就像这和德二字在华夏传统中也有,不过是写作“合德”的。
“天人合德”是指大自然和人有相同的德性。“天有恒久的运行规律,人有持之以恒的美德。”就是这两个字的含义,不过菊国人所说的“和德”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了。
在等侯室里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干净的白色布袜和一种名为“十德”的半身和服,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在一边。
“吃个茶还要换衣服袜子?”寇文有点困惑地嘟囔了一声。
钟宜丰和雷涛则相视一笑,他对寇文说道:“入乡随俗吧!”
将这两样东西换好之后,他们学着辻政信的样子将那些手机之类的随身物品用一块包袱布包好,放在专门的杂物箱里。
这些都做好之后,作为“半东”渡边雄给每个人奉上了小半碗温开水,然后按照茶礼说道:“喝完水就请到茶庭去吧。”
喝完水后,他们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木屐,依次走向庭院中的一间茅棚。这茅棚里没有凳子,只有一块块圆形的草垫。坐下之后,渡边雄就给客人们介绍了一下园中的景色。
这个时候,渡边弥子过来了,她穿着一袭淡雅的和服,脚下的小碎步和着脸上微露的笑容体现出了一种温婉的气质。
她往一个石盂里倒上了新水后就站在中门等候,渡边雄招呼大家来到中门。学着辻政信的样子主客间行礼后,雷涛等三人走进中门。先用竹勺舀起一勺水,洗了左手,再洗右手,然后又舀了一勺水倒一点水放在左手心,这是用来漱口的。
最后再用竹勺里剩下的水冲洗一下勺柄。他们也搞不懂这些动作的意思,反正跟着照做就是了。
他们依次进入茶室后,在壁龛前跪坐下来,将小扇子放在膝前,向一幅挂轴行礼。雷涛行礼的时候,看到了这幅挂轴上写着“境由心生”四个字,而它的落款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熊泽贺太郎。
雷涛在这里看到熊泽贺太郎的手书,而且这挂轴被渡边等人看得如此神圣,由此可见他同样和熊泽贺太郎有着非常深的关系。也许这渡边雄也是丰南会的成员吧。
雷涛自从那段记忆在梦境中出现之后,他对于熊泽贺太郎就有了非常深厚的好奇心。与此同时对于熊泽贺太郎担任名誉会长的丰南会也开始关注了起来。
从一些杂乱无章的资料中,雷涛已经渐渐地厘清了一条脉络。丰南会出现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开始是一所类似华夏古代私塾一样的私人学校。
学生们每天操练剑道,练习书道,吟诵古文校训。这一点和在菊国名气很大的松下塾有点相似。不过丰南会创立的时候可比松下塾早多了。而且丰南会非常低调,除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很少有人会关注它。其所招收的学生也大多是那些名门之后的年轻人。
丰南会非常强调师生关系和同学关系,塾生们在学校里和师长同学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再后来丰南会的这种私塾式的教育从名门之后的青年人转向了社会各个阶层,其办学方式也有了很大的变革。不再像以前那样进行系统的教育,而更接近于一种短期培训,据说很多企业白领政府公务员之类的人平日里上班,等到周末的时候就像去寺庙参禅一样到丰南会所在的“居所”过上两天清净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丰南会的成员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各界人士是丰南会的背景。这样神秘的一个组织,给雷涛的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