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揪着男人的衣领,迟疑地摇摇头。
项儒暗中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吻了吻怀中青年的额头,“我对你的喜欢,就是这样,想吻你,想抱你,想和你在一起……”
未等他说完,刚才乖巧倚着他的青年抬头,目光落在男人的唇上,踮着脚吻了上去。
项儒呼吸一窒。
青年的动作开始很轻,像小兽在试探,渐渐地,许是得了趣,加深加重,直至两人气息缠绵,唇齿相接。
项儒僵硬地呆在原地,脑海中似有万千烟花绽放,巨大的狂喜充斥在他的胸腔,他将青年狠狠地拥在怀里,一寸一寸地厮磨碾压。
“唔呜……”感觉唇齿麻木了,青年这才推开男人,他舔舔唇,看向项儒,语气肯定:“你似乎很喜欢。”
项儒眸色深沉,眼底有着隐藏不了的欲色,“喜欢。”
“我也喜欢。”他揉了揉自己有些肿胀的唇,再看了看因他那句话眸色更加深沉的项儒,“可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项儒垂眸,摸了摸青年的头顶,“一定要原因?”
青年思考了一下,点头。
项儒低头啄了口,“喜欢吗?”
“嗯。”青年摸摸刚刚被啄的地方,继续点头。
“为什么会喜欢?”
青年张了张嘴,愣住了。
他不知道。
男人吻他时,他并不讨厌,相反觉得有点舒服,于是他反过去吻了男人,然后确定了: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和这个男人接吻的。
可是为什么,青年有些迷茫。
项儒眼神温柔,将青年纠结的眉头抚平,“没关系,也许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是吗?青年歪了歪头,表示怀疑。
但既然男人这么说,那他似乎没必要多纠结?
于是青年很快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转而想起几乎快被他遗忘的另外一件事来——去墓里看看。
他有些好奇墓中有什么,二爹竟然会特意交代。
到了古墓,借着法术避开了人和监控后,青年顺利地进了墓,看到了那些竹简。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迫不及待地拿起竹简一看,表情逐渐奇怪起来。
竹简上的文字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都不一样,准确点说更像是一些扭来扭去的奇怪纹路。
偏偏他能看得懂。
青年看了眼墓中的棺椁,再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竹简,心情颇有些复杂。
先前从两位爹那里得知自己是梦族腓腓,他还没什么多余的想法,现在看了这份竹简,他觉得——梦族也太惨了点。
他自己惨,这只梦貘也惨,资质不行果然都会很惨。
“为什么会这么想?”项儒问道。
青年没有回答,摸了摸竹简反问项儒:“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什么意思?”
项儒顿了顿,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青年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牡丹亭》的词,你为什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他这次不好骗了,执着地问:“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项儒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我先跟你讲讲这个故事?”
青年思索了一会儿,点头。
项儒于是跟他讲起杜丽娘的故事来,男人声音低沉通透,像晓风掠过松林,从官家小姐与书生的相遇,讲到两人人鬼相恋,起死回生……
不知不觉间,故事到了结尾,青年听入了迷,喃喃道:“我好像有点懂了。”
项儒没出声,幽黑的眸中看不出思绪。
青年皱了皱眉,澄澈的眸落在男人身上,来了一句,“我应该也是舍不得你死的。”
跟不上青年跳跃思维的项教授:“?”
他默默地把竹简收起来,看向项儒,“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开始,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天。
破庙里横七竖八卧着些乞儿,其中一个慢慢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避开一地躺着的人影,静悄悄地摸到了庙墙后。
庙墙颓废,墙面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乞儿放慢动作,找到了标识,用手指一点点挖开泥土,从里面挖出来半个馒头。
馒头发硬,在月光下黑乎乎的一团,乞儿却像是得了至宝,不管不顾直往嘴里塞。
死活将那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馒头全包进嘴里后,乞儿静静地坐在地上,等着口中分泌口水将馒头泡软一点点,然后慢慢地咽下去。
他不敢动,怕发出一丁点声音,为了能够吃点馒头,他忍冻不敢盖茅草,装睡了半晚才找到机会。
但糟糕的是,他却在月色中看到了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朝这边过来。
他那么小心,还是被其他人发现了。
人影更近了一些,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认出了那人,是他们中的头儿。
如果被头儿发现他偷吃,那他的下场……就会被他们吃!
他想起那吃人的场面,怕得发抖,许久后才提起一点力气,慢慢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走了两三步后,他才想起来,头儿的眼睛和其他人一样,是雀盲。
生的希望似乎多了点,他悄悄地走,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踩到了一根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