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叔。”伊默从他怀里跳下来,转而去牵手,“好黑。”
季达明让伊默自己拎着灯笼:“抓紧我的手。”
伊默不仅抓紧了他的手,还贴了上来。
夜来风急,灯笼纸快被雨水浇破了,伊默小心翼翼地攥着柄,风一大就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飘摇的火苗。
“鞋子都湿了吧?”季达明打着伞,将大半伞面都倾斜到伊默头顶,“吃完饭洗个热水澡,要不然会着凉的。”
伊默点了点头,风雨交加,听不太清季达明的声音,就使劲儿往他怀里凑。
走了约摸十来分钟,终是见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伊默冻得直抖,小布鞋湿透了,走到廊下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
“来。”季达明向伊默伸手。
换了平时,伊默定会扑到他怀里,可今晚,这人却瞧着格子门发怵。
“别怕。”季达明等不及,一把将伊默抱起,推门而入。
屋里静了一瞬,伊默慌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季达明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瞧见他爹端坐首位,水莲拿着帕子在一旁伺候,接下来的位置,挨个儿按长幼尊卑坐着,一大家子人乌泱泱地挤满了三张桌子。
他的位子紧挨着他爹,只有一张凳子。
季达明的颈窝泛起湿意,他揉了揉伊默的脑袋:“小默。”
伊默挣开他的手,慢吞吞地躲到了季达明身后,双手攥着他的衣摆抽鼻子。
屋里的气氛忽然恢复如初,有假装没看见的,也有凑上来套近乎的。
“少东家。”下人请他落座。
季达明不动声色地坐下,然后在伊默的惊呼声里把人抱到了腿上。
伊默难堪地扭了扭屁股。
“有我在,你怕什么?”季达明咬伊默的耳垂。
伊默感动得不行,含泪唤他“哥”。
季家为了这场家宴煞费苦心,不仅菜式新颖,种类繁多,还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佳肴。
酒过三巡,季老爷喝多了,搀着水莲的手夸耀,说这顿晚宴出自名厨之手,据说这位名厨早些年还当过御厨。季达明也喝了些酒,逗怀里的伊默说悄悄话。
伊默拘谨无比,只敢吃面前的菜,腮帮子一直在动,捧着碗哼哧哼唧地喝汤。季达明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酒酿元宵。
“喝了多少?”他暗自好笑,“里头可有酒酿,你别喝醉了。”
伊默不以为然,吹开汤面上的桂花:“甜的,不是酒。”
季达明也就随伊默去了。
这顿饭众人吃得各怀心思,不过没人提及伊默的事儿,当着季达明的面也不敢使绊子,最关键的是,没人愿意触季老爷子的霉头,所以伊默渐渐放松下来,伸手够盘子里最后一只螃蟹。
伊默没吃过螃蟹,也不知道这一大盘里有没有自己的份儿,所以挨到最后才动手,却不料有人抢先一步夹走了螃蟹。
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是空欢喜一场,伊默难受得快哭了,委屈地搁下筷子。
季达明不喜欢吃螃蟹,嫌麻烦,所以一直没在意,等看见伊默难过,才后知后觉地问:“想吃什么?”
伊默看了看四周,见真的是一只螃蟹也没有了,便哭丧着脸呢喃:“螃蟹……季叔叔……我想尝尝。”
“螃蟹?”季达明愣了愣。
“螃蟹没有了。”
“你想吃螃蟹?”他有些稀奇。
季达明觉得螃蟹吃起来麻烦,理所当然地以为伊默也觉得麻烦,此刻看这小孩儿垂头丧气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情状,打定主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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