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边舒服地发了会儿呆,一个问题在游叙心里油然而生。这个问题的类型,是他曾经的禁忌,过去的谈梦西要是提,他非给谈梦西判一个“试图抛弃”罪。
他捡起一边的棍子,拨动火苗,“你在山顶的时候,想过一个人过?”
谈梦西回答:“想过。”
“什么样子?”
“普通人什么样子我什么样子,有空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我以为……你会去开民宿或者到一个岛上生活,最少也该不踏进这行,不跟人合伙创业。”
“那种生活成本太高,太艺术了。”
“向往吗?”
“向往,但不够好。”
“哪里不好?”
“像你说的,爱一个人必须抛弃点什么。如果我要想象里的生活,我必须否认爱,抛弃爱,当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谈梦西伸出双手,侧脸在火光下明暗分明,下颚线比平时更锋利,“我想起湖边那个女生,她果断失恋,失恋后发泄发泄,能立刻走出去。我佩服他们这样的人,敢爱,敢结束。爱在我身上很罕见,对我来说很难得,很珍贵。”
游叙说:“爱很珍贵,这是事实。”
谈梦西说:“所以,我发现没有正确的选择,接受现实。”
游叙好像也学会了接受现实,怎么学会的,谈梦西用行动告诉他的,情感是不可预测和掌控的。
他害怕不能跟谈梦西幸福一生,做了很多让谈梦西受不了的行为,谈梦西受不了想走,他更害怕,向对方施加更多压力,走入了死循环。
循环在山顶断了。
游叙竟然有些庆幸它断了,伤痛停在断的那一刻,没有剧增,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不受约束的谈梦西,脱离这场关于爱的审判,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反而身上那股子韧性,四处乱闯的洒脱感,不停地松弛地发笑,更令他熟悉和着迷。
幻想又不会少块肉,他爱的人,特质之一正是天真烂漫。
他无需再给谈梦西判什么罪名,沉重的、害怕失去的心理负担也跟着变轻了。
他继续问:“什么是你眼里的完美生活?”
谈梦西放开了想,“你跟我说,谈梦西,我们中彩票了,不干了,开车去南极。我跟你说,好,出发。”
游叙心口一震,几次压下嘴角,内心的喜悦难以掩盖,“南极太冷,去澳大利亚吧。”
“好。”
“再从澳大利亚开去撒哈拉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