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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的录制在一周后结束,经过乐队修整后的justagriefsmile是首很适合低吟浅唱的慢歌,悦耳而有记忆点的旋律和debbie独特的明亮音色,在乐队经纪人的建议下,这歌被放在了唱片A面,并将被作为单曲发行,这也就意味着乐队得为它摄制mv了。
Debbie本来想请林言出镜,遭到坚决拒绝后只能亲身上阵了,她的形象是一个遭受情感挫折后仍装作若无其事的女子,穿着白色长裙在迷你摄影棚里表现自己坚强外表下的心碎欲绝,林言觉得她作为初出茅庐的演员,演技是稍微夸张了些,比起看到她那张美丽脸蛋的特写,他更喜欢那些全身远景镜头,那些镜头里Debbie显得那么安静,她的美不那么咄咄逼人了,像个遗落凡间的神女。
乐队另一只mv的拍摄是在室外进行的,他们来到了岛上原住民的聚居地,在篝火旁和那些深色皮肤褐色大眼睛的土着载歌载舞,林言更喜欢这个mv,最直白地展现了音乐跨越语言的魅力。
十二月中下旬,乐队完成了全部的工作,坐飞机离开了,虽然庄文提议他们可以在这个岛上过新年,林言还是决定回家去。重新把林墨裹得像个粽子,他们在二十二号回到了国内。
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已经很有新年的氛围了,霓虹灯闪烁成一片,各大商场门口都有笑容满面的人在分发促销传单,电视里已经在进行各方面的年度总结,世界还在运转,时间依旧在流逝,如果不是看到客厅桌上的那束白色的花,林言会觉得这世界和几个月前也没什么不同。
那束花是在公墓旁边的店里买的,他已经记不起来为什么要买它的,或许只是因为它被包扎的方式很好看,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尤金一直在照料这座房子,却不知为什么没把这束早就枯萎的花扔掉。
现在那花插在那儿,完全枯黄,犹如碎纸般,即使瓶中的水依旧是清澈的,尤金有每天给它换水,但这没法挽救一些被切断了生命来源的花。重新在这栋房子里安置好后,林言头一件事就是把它扔掉了。
他给张竛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回来了,约医生一起吃饭,好把自己的礼物送给好友。虽然年底忙得四脚朝天,张竛还是答应在明天和他见面。
“生日快乐!”在火锅店里的聚会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的,林言收到了一个铜制的马车摆件,做工很是精致。
“你的礼到得早了些。”
“嗨,不也没几天了吗。到时候我肯定没有空,晚送不如早送。”
他们简单地寒暄了一些话题,就像以前那样,一叠叠鲜红的肉片被丢进汤锅里,很快变成浅色的熟肉,散发出香味,他们吃得稍快了些,在等待服务员把加菜端上来的时候,张竛把自己的筷子摆出了不同的形状组合,最后他终于开口。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嗯,我是说,考虑到你目前的状况,我觉得你最好能做出些改变,往好的方面。”
“改变?”
“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独身一人了吗?”
“我没有独身一人,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或许该考虑考虑婚姻的事了,林墨快一岁了,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兼职催婚了?”
“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幸福,我的朋友。”
他应该和庄文结婚吗?在十一月之前,这只是个偶尔会蹦出来的想法,而现在,这几乎成了他当前的最优选择。和一个爱自己的英俊有钱人结婚,差不多是每个omega的梦想了,omega不就是这样吗?有多少omega的人生价值是靠婚姻来实现的。
“你知道你很难有更好的选择了。”坐在出租车上,林言回想着张竛刚刚的话,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当前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刮彩票也未必需要这样的运气,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对庄文说“好”了。
可他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有种被什么人算计了的感觉,如果把这种感觉告诉张竛,大概会被对方批评是“天生的悲观思想作祟”。
“你就把这当成命运!一切因果逻辑在命运前面都是虚弱的!”
很不错的建议,虽然林言难免要想,在遇到庄文前,命运可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过。
“据当地媒体报道,近日罗马米亚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凶杀案,死者为我市侨商杜鹤亭,据警方推测,作案者为当地的有组织犯罪集团,其目的为劫取室内财物,初步估测此案涉案金额达到数百万美元,包括五幅杜氏私人珍藏的油画真迹和大量的黄金钻石首饰……”
杜鹤亭的名字,不知怎的在他心里唤起了一些东西,出租车广播里的机械男声还在通报案发现场的详情,他掏出手机搜索这个名字,杂七杂八的网页上,对杜鹤亭的最多描述就是“色情影业的帝王”,他是GIN的前任大股东。
“这世道,真是乱了套了!”出租车司机一巴掌把收音机换了个台,欢快的女声响彻这狭窄的空
', ' ')('间,林言默然无语地把自己的大衣外套的领口收紧了点。
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太阳高挂在空中,风里有几分不是很伤人的凌冽。林言起床起晚了,只能直接吃午饭了。
午饭的时候电视在放新闻重播,杜鹤亭的案子又出现在他眼前,视觉刺激远超过听觉,看到画面里那一滩滩已经快变成黑色的血迹,林言才意识到歹徒的凶残来,讲一口外语的当地警方向媒体展示了一张图片,上头是一条死鱼,据说是案发前五天被扔到杜宅门口的。
“极为典型的有组织犯罪,手段残暴毫无人性。”这是当地记者对这事的评论。
够吓人的,窝在沙发里林言这么想,听着厨房里头收拾碗筷的动静,他疑惑着庄文会在什么时候展示他的生日礼物,他有种预感,今天会是个他个人生活中的大日子。
“去街上散散步吗?”太阳开始从天空滑落的时候,庄文向他发出了邀请。今天确实是个适合散步的冬日。
抱着裹成一团绒球的林墨,他们沿着大街走着,那辆跑车遭受了无法修复的毁坏后,步行和出租车就成了他们的主要行动方式。他们走到附近的那个商业区,在一家汽车旗舰店门口停了下来。
店员显然早有准备,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没有抓着他们讲一大通陈词滥调的宣传语,而是直接送上了一把车钥匙。
“生日快乐!”那把镀了金的,有着精心雕刻花纹的车钥匙被放进了林言的手心,店员用那种经过精心测量的微笑为他们揭开了停在店面正中央的那辆车上的幕布,这是辆银灰色的跑车,汽车杂志的重点推荐款,一套市中心小公寓的价钱。
“你知道我的驾照被吊销了吧。”
“有什么关系?有我在你身边呢。”
这辆车比那辆被林言撞坏的跑车有更宽敞的内部空间,可以把林墨放在正副驾驶座之间的婴儿位上。林言在店员的深鞠躬中把这辆车开出了玻璃大门,汇进了外头的车流中。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这个点的白露大道上已经有衣着时髦的男女晃荡来晃荡去,Medianoche还没开门,林言只好另找了一家店,虽然没有预定位,但出于对那辆超级跑车的尊敬,他们被安排到了大厅里最好的位置。
店里稀稀落落坐着几桌享用晚餐的客人,乐池里乐队正在奏一首爵士小调,他们左手边的女人看起来已经坐了很久,侍者刚刚清理了她面前那个满是烟头的烟灰缸,空气里有甜蜜的香气,绒布面的菜单上全是林言看不懂的外文。
那身着小夜礼服的侍者彬彬有礼地退下后,只剩下他和庄文面对面了,林言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奇他要在什么时候才会把那个将他的裤兜撑得鼓胀的东西掏出来。
答案就是现在,乐池里的乐曲变了调,悠长地往上一扬,左手边的女人又点燃了一支烟,一对光鲜亮丽的女士走进了大门。庄文把一个红丝绒的盒子放上了桌面。
“生日快乐。”他又一次郑重其事地说,为林言打开了那个盒子,室内那刻意泛黄的光线下,那枚戒指也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流动的光芒,几乎要将林言灼伤了。
“我知道现在问我所想的问题,有些太早了,所以,我会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听我的问题再来问。”庄文语调轻柔,像在安抚他。
耳边的乐句潺如流水,他能感到周围人那先是好奇紧接着夹杂嫉妒的视线,把目光从那颗硕大的鸽血红上抬起来,他看着庄文的眼睛,那儿也有火焰在跳动。
这就是那个时刻了,棋盘上的关键一着,人生机器里最重要的那个齿轮,一个日后会被不断回想的时刻,正是这样的时刻累积起来组成了所谓命运。
“你现在就可以问。”绵长的乐句中,林言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好。”眼前的人站起了身,在半个大厅的人的注目下跪在了他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仰视着他,林言想大概只有那些古早年代里的虔诚信徒才会有这种眼神。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林言。”
再次听到这句话,林言的心情远比头一回平静,就让那见鬼的命运当一回主宰吧,他现在不愿去想那么多。这是个极棒的场景,适合圆满结局,他不觉得有空间容下其他的台词。
“我愿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个回答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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