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恰恰是那只左手呢,谁都知道她是左撇子,信王想让他死心未必不会拿此做文章。
也不知是素来心性坚韧从不轻易认命,还是冥冥中有感应,纵使所有人告诉他,云初没了…他还是不信,这辈子就这么找下去,只要他活着,她就活着,永永远远的活着。
等他死了,夫妻俩一块办丧事。
他嶙峋的面颊往旁边一侧,冷杉收到示意立即从树干上跳下,来到他身侧,
“主子有何吩咐?”
王书淮漠然道,“将与信王有关的一切文书资料邸报,全部寻过来,我要一一翻阅。”
“包括他那些亲信,出身籍贯履历色目,不要有任何错漏。”
“属下明白。”冷杉一揖,
“撤去所有关卡,停止水面搜救。”
既然决定不办丧事,得给一个说法。
王书淮想了想,再道,
“对外声称,夫人与舅少爷找到了,当时舅少爷护着夫人上了一艘小船,贼子往船只扔了石头,夫人被砸中,尖叫一声,至于舅少爷,则中毒昏迷不醒,船只在两日后被水浪冲去山河上游,为一猎户家的小娘子寻到,夫人脑袋磕到了岩石,双目失明,尚需好好休养,不宜见外客。”
一席话既解释了为何多日不曾寻到姐弟俩,又为后面不宜让人探望而做了伏笔,至于寻到的所谓骸骨,一概不认。
明贵呆呆地看着他,胸膛擂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罢了,二爷现在可不就是要一个念想吗,有这么一个念想在,兴许他也能快些好起来。
冷杉照办。
王书淮昏昏沉沉来到宁和堂,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心跟着抽动了一下,他拖着僵硬的步伐迈过穿堂,就在这时屋内有一道刻薄的声音格外刺耳。
“二嫂嫂别哭了,去了就去了,我看她平日也不怎么孝顺您,既是去了,等一年过后,您再给淮哥儿挑个乖巧柔顺的媳妇续弦,您也享享清福…”
说话的正是南府的柳氏,前段时日她媳妇金氏去了,儿子被打个半死不活,心里对谢云初怨的不是零星半点,听闻谢云初跌落山崖,暗自骂了一句活该,又屁颠屁颠来姜氏面前献殷勤。
姜氏听了这话,用帕子将泪拭去,叹了一声,
“哎,这事现在可休提,续弦肯定是要续弦的,好歹一年后再说,他现在伤着呢,连丧事都不肯办,国公爷都不敢吱声,别说咱们了,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
屋子里除了柳氏,还有其他几位陪坐的姻亲。
这几日时不时有人来王府打探消息,有人是真心实意为谢云初伤怀,亦有人是听闻首辅夫人位置空缺下来了,来姜氏面前露个脸,套套近乎,存些讨好的心思。
姜氏心知肚明。
谢云初一死,京城一些世家闻风而动,纷纷盯着首辅夫人这个香饽饽。
那柳氏又道,“虽说如此,您也得提前预备起来,事先考量考量人品性情,让与珂姐儿珝哥儿亲近亲近,回头您也省心。”
姜氏这几日被家务事忙得头昏脑涨,摆摆手道,“再说吧,不急,慢慢来…”
王书淮听了这些话,有如万箭穿心,
续弦?
弄一个女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让珂姐儿和珝哥儿唤那人作娘?
荒谬!
他谁也不要,他只要谢云初,哪怕是一截骸骨,一根头发丝,也只能是谢云初!
王书淮胸口怒火翻腾,挥开明贵的手,将覆在双目的那截纱布给扯下,眼前浮现一团蒙蒙浓浓的光,
他一身功夫超绝,即便看不清亦辨得清方位,卯着一口劲大步跨过门,抬眸望去,屋子里莺莺燕燕聚了一群,他看不清模样,也认不出是谁,只隐约瞧见一道身影,笼着袖立在母亲姜氏身边笑,嘴里唠叨个不停。
王书淮寒着脸掠过去,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唔…”柳氏所有嗓音被瞬间掐断,身子跟提线木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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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的被他提起来,眼珠蓦地睁大,瞳仁翻白,张牙舞爪在半空扑腾,
“唔唔唔…”她惊恐地看着王书淮,肿胀着的脸很努力地摇头,带着恳求,王书淮目光凝着姜氏的方向,用力一扔。
柳氏的身子跟块抹布似的被扔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在场所有女眷被这一幕给吓得灵魂出窍,
姜氏看着阴森森的儿子,如同看着地狱归来的魔鬼,纤细的身从圈椅里往下滑了半截,
“淮儿,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这几日她听说王书淮病了,要亲自去照料儿子,却被人拦在书房之外,这也是她整整半年第一次看到儿子,见他面如枯槁,双目如同血窟窿,这才意识到谢云初的离世对他打击有多大。
王书淮脸色阴森可怖,
“您为什么会跟这样的人来往?”
姜氏哆嗦摇头,“不是的,淮儿,我没有这个意思…”
王书淮极轻地笑了一下,这些年他屡屡劝告父母,望他们持身守正,担起家族之任,他们却始终只图享受,做事不过脑子,结交的人也上不了台面。
罢了,多说无益。
王书淮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