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输了,还有我,王书淮,你跟我比,我赢了,你便免了我兄长之罚。”
王书淮转身看着铁骨铮铮的少年,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生得精壮而挺拔,他平静抬起手,“好。”
少年毫不犹豫抡起两个铁锤朝王书淮招呼去,这回王书淮也没有让他,软剑抽出在手腕挽成一片银芒,锐利地削了过去。
三十招后,王书淮一手控制住铁锤的链子,一手掐住少年的右肩骨,单膝将人往地上按住,俊目一抬,语气平静而铿锵,
“靖安王殿下,大晋与西楚商贸和谈,十万匹马换十万担生丝茶叶,如今,我追加十万匹马,换你孙儿一只手,你道如何?”
全场文武将士在此刻均热血沸腾,不愧是大晋最年轻的状元,这份谋略无人能及。
靖安王勃勃野心被王书淮冰冷的目光击了粉粹,长孙失去舌头,自己瘫痪在轮椅,不能再让小孙子失去胳膊,靖安王满面风霜叹息,
“我答应你。”
全场擂动。
国公爷彻底舒了一口气。
谢云初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丈夫,有些出神,前世王书淮没有这一出,依然能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这一世有了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绩,他的路只会更顺畅。
弟弟避开祸事,间接成就了王书淮,一切比上辈子都要好。
皇帝狠狠嘉奖了王书淮,金银钱帛应有尽有。
乌金西垂,看完热闹的女眷陆陆续续出宫。
国公爷却看了一眼锦棚的方向,见谢云初也往这边张望了几眼,吩咐身侧的王书淮,“你媳妇今个儿受委屈了,你快些过去安抚安抚。”
王书淮觉着祖父大惊小怪,头也没回,只淡声道,“谢氏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
国公爷白了孙子一眼,“你以为人人是你,你沉得住气,她一个妇道人家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王书淮回想谢云初,“她不是这样的人。”
国公爷明白孙儿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时,轻轻指了指他,“你呀,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王书淮置若罔闻,恰有朝臣过来打招呼,祖孙俩跟随皇帝往奉天殿方向去了。
谢云初回眸望向王书淮,眨眼的功夫,她的丈夫已跟在国公爷身后远去,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虚幻而不真实,一如前世临终前。
他始终没有习惯回望她这个妻子。
谢云初跟随萧幼然等人一道出宫,萧幼然见时辰还早,提议在官署区对面的茶楼歇歇,
“这家的水晶脍肉不错,咱们干脆在这用了晚膳再回去。”
沈颐双手赞成,江梵也无异议,她们同时瞥向大忙人谢云初,
谢云初摊摊手,“中馈已丢给三弟妹,婆母也让四弟妹伺候着,孩子有乳娘和林嬷嬷,我闲着呢,今夜我做东,陪你们吃酒。”
三位手帕交顿时乐了,
“你早就该这么做,一人伺候那一大家子,累还在其次,没人领你的情。”
“可不是,”一提起家务事,几位少夫人七嘴八舌宣泄平日的不满。
菜陆陆续续上了来,萧幼然豪爽地替各人斟满了酒,
“我娘整日跟我唠叨,说我那婆婆身份尊贵,是朝中的郡主,我可不能怠慢她,我这两年多可不就是日日伺候她过来的,她一面嫌弃我夫君不上进,责我不管教夫君,让我做恶人,自个儿却讨好儿子,衬得我里外不是人。”
江梵笑,“你呀,平日风风火火的,看着能耐,实则什么事都是你做,什么亏都是你吃。”
沈颐也一肚子苦水,“你家公婆好歹只你夫君一个儿子,无非就是唠叨几句,我家就不一样了,公婆只管大的,压根不在意小的,什么爵位尊荣都得靠我那黑脸夫君自个儿挣,还是拿命在换。”沈颐很心疼丈夫,说着红了眼。
江梵公婆体恤,夫妻恩爱,倒是没啥可说的,只是,“我的苦你们何尝知道,我婆家没的说,偏偏那娘家日日逮着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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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银子,非逼我拉扯那不成器的弟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到最后目光齐刷刷朝谢云初戳去,
“说来我们几个就初儿嫁得最好,初儿,嫁给皎皎如玉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谢云初早已喝了两杯酒下肚,此刻眉目熏染,愣愣看着她们,试着回想王书淮。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就像是一块竖之有年的晷表,每日按部就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有感情,至少他的感情没有给过她,他内心深处想什么,她不知道。两世夫妻,私下说体己话却是屈指可数。
就拿今日来说,她被人拿作笑柄,他却不在意她的感受。
“没有滋味。”她如实道。
廊庑外的楼梯处传来交谈声,一伙华服男子拥簇而来,为首之人官服未褪,显然是被人强拉着来喝酒。
“允之,允之,你立了大功,今夜无论如何得做东。”
“何止是立了功,明日起你王允之的大名该传遍四海,挫了靖安王的士气,令西楚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役可抵千军万马,边关的将士都会记你一份恩情。”
眉目如画的男人挺拔翩然,“为臣分内之事,各位兄长莫要再抬举我。”
“今日书淮生辰,还是我来做东。”
一行人脚步铿锵上了楼,喧嚣迭笑纷至沓来。
雅间内,三位少夫人听谢云初骂王书淮是块晷表,笑成一团,“你呀,这一辈子定是当阁老夫人的命。”
谢云初笑而不语,阁老夫人她上一辈子也做了,迎来送往,没多大意思,临终前更多的是遗憾,遗憾这辈子不曾与好友把酒言欢,不曾有过一段酣畅淋漓的风花雪月,不曾有人在枕边轻轻掖一掖她的被角。
“什么命不命的,我宁可拿阁老夫人换个疼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