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灼热毒辣。
荷宿市才凉快几日,转眼又重温了夏季的炎热。
云栖久在练舞时,就出了一身汗,等下回宿舍,免不了要洗个澡,再去上下午的课。
“你不是说,你有事找我吗?”她问许苏白。
他给她打伞,陪她走下食堂门口的楼梯,声音被阳光晒得松散慵懒:“那件衬衫,你得还我。”
云栖久猛然想起,“哦,对,你的衬衫,我帮你洗干净了……”
她指着三米外的那栋女生宿舍楼,对他说:“你在楼下等我会儿,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她走快两步,想抢先回宿舍,却被许苏白揪着后衣领,抓了回来。
他怎么这么爱抓她衣领?!
云栖久转头瞪他,奈何长得乖软,一点儿气势都没。
“今天就算了。”许苏白说道。
阳光揉碎在他黑亮的眼眸里,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缓缓上挑。
云栖久没来由地发怵,总觉得他正憋着股劲儿,准备使坏。
果然,他说:“我今天没空拿回衬衫,所以,我们得重新约时间。”
“可是……”云栖久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宿舍楼,“我很快就会拿下来还你的。”
“我说了,我们得重新约时间。”他重复一遍,特地放慢了语速,听着,语调竟有些暧昧。
天气闷热,还被他揪着衣领,云栖久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什么时候?”
许苏白像模像样地思索一番,最后,冲她粲然一笑:“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一般来说,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和练舞,我都有空。”
“行。”许苏白松开她的衣领,微凉的指尖似是无意地蹭了下她的后颈,“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过来取。”
他说完,把伞还她,转身离开,丝毫不给她留转圜的余地。
徒留云栖久愣在原地,反复琢磨他的意思。
起初,云栖久只把还衬衫这件事,当成一桩小事。
但是,每当她空闲下来,开始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时,她才惊觉,这并不是件小事。
否则,她不会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
她想和他说衬衫的事,又不敢主动打电话找他。
让她把衬衫交给余灯,让她代为转交,她又不太甘心就这么放过和许苏白接触的机会。
她煎熬了两日,在周日晚,战战兢兢地给许苏白拨了第一通电话。
铃声响起。
她站在宿舍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她的紧张。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云栖久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许苏白?”
那人“嗯”了一声,声嗓低沉喑哑,鼓动着她的耳膜。
她听着,脸颊发热,羞怯地问:“你,你在干嘛?”
这回,他的声音正常了点:“洗澡。”
“哦。”这下,云栖久连耳朵都开始红了。
许苏白:“有事?”
云栖久怀疑他是明知故问,“你的衬衫,我什么时候还你?”
他低笑一声,关掉花洒,音色在浴室的混响中,添了几分潮湿感:
“我现在倒是有空,但我刚洗完澡,不大想出门……要不,你来我家一趟?”
第20章你喜欢玫瑰吗?我可以送……
去……去他家?
云栖久被凉风呛了一口,不住咳嗽,“开、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我把地址发你?”
许苏白可能在穿衣服,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云栖久慌了心神:“我……我也洗了澡了。”
他那边静了一秒,笑声轻响:“我洗了澡,你也洗了澡,嗯……”
“嗯”这个音被他拉长,富有玩味。
她赶紧解释:“我洗了澡也不出门的!”
“云六三,骗人的话,鼻子会变长的~”许苏白戳穿她,“你上次洗了澡,不还来参加笔试了么?”
云栖久:“……”
失算了,她忘了这一茬。
“要是不想来我家,你可以直说,反正,很多人都不敢来我这儿。”
许苏白打开浴室门,走出去,脚步声顿住,接着是瓶盖拧开的动静。
他在喝水。
“为什么?”云栖久的好奇心被他吊起。
许苏白笑了声,压低声音,阴恻恻道:“因为我家有蛇。”
“什么?!”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笑得像个阴谋得逞的反派,不张扬,却令人毛骨悚然:“我家里,养了好几条蛇。我每天回家,都是为了按时投喂它们。”
云栖久噤声。
她被吓懵了。
许苏白自顾自地说着:“就连余灯和乔陆他们都没来过我这儿,一个怕蛇,一个花粉过敏,啧。”
云栖久定了定心神,接上他的话:“花粉?”
“嗯,我这儿还种了很多玫瑰,品种还蛮多的。你喜欢玫瑰吗?我可以送你一束玫瑰,如果……你敢来的话。”
她想起他脖颈上的文身,又想起他的衔尾蛇指环,以及那幅玫瑰素描,唇瓣翕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苏白迟迟没等来她的答复,似乎有点遗憾:“看来,我们只能另外再约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