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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的确一连好几晚都跑过来了,态度虽然和以前差距很大,起码还算愿意见他,算算时间,贤妃也就是这几天要生。
贤妃宫里的人换了几批,换得只剩太医和近身宫人,胎位不正早已偷偷烧艾保胎,又用不少狼虎之药,生的下来已经是奇迹。纾贵妃掌管六宫,装个样子还是一直假装非常关心贤妃,位份高的妃子在神仙打架,底下的人只能吃瓜围观。
这半年以来槿棋身上的事情发生太多,她没办法实现对管颂的承诺,现在管颂还关在纾贵妃的密室里,而纾贵妃在实现一个更加提心吊胆的实验。
十月底的秋天宫外开始张罗新一年秀女的人选,每年的秀女在一月初一选秀,但是要从全国各地挑选适龄少女的步骤却从十月开始,从最远的骅州上京城最快要一个半月,上京后还要挑选身材匀称容貌端正的秀女,再教习礼仪规矩,才能一月的时候进宫选秀,落选发回原籍自行婚配,中选就留在宫中。
在宫里除了贤妃和纾贵妃都是秀女出身,死去的皇后是先皇临终前亲自钦点的,纾贵妃自小在宫中长大也是先皇钦点的,贤妃是太皇太后,也就是容楚的奶奶,临终前选的,那时候贤妃还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太皇太后老人家亲口说将来要赐给太子做太子妃,可惜先皇临终前还没选好太子,直接说传位给容楚,即使杨家大不如前,贤妃还是和皇后还有纾贵妃同日进宫。
刚进宫的时候,皇后自知容貌比不上贤妃,感情比不上纾贵妃,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贤妃那时候才十七八岁,宫中人少,容楚经常宠幸她,甚至明知道贤妃有意偷偷害皇后,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那时候还挺喜欢贤妃。
后来宫里的秀女一年又一年进来,刚进宫的顾昭仪美貌明显不在她之下,那时候贤妃才开始变了。
丽这个封号是她最喜欢的,当初第一次见刚刚登基的天子时,容楚对她说她的眼睛和酒窝真好看,大概这便是开始。
“娘娘,用力啊!”从疼痛之中她恢复了意识,一屋子嬷嬷和太医急得满头大汗。
接生嬷嬷给她喂着药汤,恢复一点力气之下继续用力,从昨夜起被产痛折磨了四个时辰,早已全身没力,宫人们细碎的脚步声在大殿里来去往复,不停端着热水汤药。纾贵妃作为六宫之首打着哈欠在候着,妃嫔也装个样子来问好请安。
衣衫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额头上满是渗出细密的汗水,饱满圆挺的肚腹随着喘息起伏不已,她平日里娇惯极了,哪有受过这般苦楚,心里想着孩子再不出来自己也会没命了,又开始用力。
三个时辰后,听到婴儿第一声啼哭,贤妃才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接生嬷嬷抱起一看,吓得差点把孩子摔到地上,屏风后的太医们一看刚出世的孩子,也吓得跪倒在地。
她虚弱地看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吓得直接昏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马上让奶娘把孩子带来,奶娘是宫里老人,也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手里一直发着抖。
贤妃接过孩子一看,肯定自己昏倒之前没有眼花,这个孩子脸上红红皱皱,被子里有着男孩的阳根和女孩的花蕊,把孩子抱在怀里她冷冷地说:“皇上知道吗?”
“回禀娘娘,皇上过来看过……小……小……”
她急了起来:“怎么吞吞吐吐,皇上说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回禀娘娘,皇上脸色不好,只不过纾贵妃抱过来说这是位小皇子之后,皇上才让内务府记录……”
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生气,没错,她生了一个怪物,谁不知无情最是帝王家,现在生下一个怪物容楚更不会再把目光留在她身上。
喝过姜汤又睡下去,贤妃再次睡醒已经是两天之后,作为守喜御医的唐太医被宣过来,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小皇子出生三天,贤妃才勉强打起精神,让宫女去通知容楚,贤妃娘娘醒了。
等了个把时辰,容楚还是没来,纾贵妃反而来了,还很高兴带着内务府的人拟了几个名字让她选,毕竟温婉贤淑的纾贵妃,这种小事做的妥当也是应该。
纾贵妃拿着内务府拟的名字欣喜地对贤妃说:“这个治字好呢,还是益字好呢,本宫倒是喜欢这个铭字……”
“你们退下吧,让本宫和贵妃娘娘说说话。”奴才把名字的托盘放在桌上便下去了,贤妃披上衣服,冷着声音道,“姐姐今个儿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纾贵妃放下字,给她递上热茶,笑道:“妹妹刚刚生产完身子虚,本宫作为六宫之首定当过来看望也是理所当然。”
她没接过纾贵妃递上的热茶,向来她都不会碰纾贵妃给的东西,即使是自己宫里的茶水:“嫔妾刚刚生产身体虚弱不能好好招呼姐姐,不像姐姐身体常年康健。”
“妹妹可是讽刺本宫膝下无儿?”
贤妃脸上一丝窃喜,虽则生的是怪物,但她觉得起码比生不出要好,嘴里依然不卑不亢:“嫔妾不敢。”
“不过是句玩笑话,妹妹怎当真呢?脸这么白可真让本宫心疼。”
', ' ')('说完这句话,贤妃的脸又被吓白了几分:“嫔妾身子不适,皇儿的名字还是由皇上定夺可好,姐姐您说是吧?”
她翘起尾巴,纾贵妃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笑着说是是是,起身便走了,内务府取的几个字全都没用上。
回到宫里容楚正焦头烂额缠着他看奏折,去看完贤妃调节心情,纾贵妃又拿起麻烦的奏折,始终还是三宫六院那些女人比枯燥的奏折好玩多了。
“老子打死你啊,你让个骅州州牧去德州?骅州边境乌烟瘴气谁去管?”拿起烟斗深深吸了几口缓解心中怒气。
容楚委屈巴巴地指着:“你看德州也好不了哪里,骅州当地走马上任还管得住,德州再没人去就……”
纾贵妃觉得容楚在这里能让他折寿十年,扬手把他赶走:“骅州有人管得住就不用邓大人连任十年了,求你了,你去看你的贤妃和那个小皇子,别烦我。”
“那个……”容楚有点犹豫扯扯他衣角。
“说。”
容楚试探性问:“你看现在都十月了,乔儿素来怕冷,不如去奉京避寒,明年二月再回宫?”
“奉京?江州奉京也没比京城暖多少,想去就去吧,我可不想去。”
“阿遥……”
纾贵妃拿起笔,抬眼瞧他窃喜的样子:“求你了大爷,让我放放假,知道你哄得动你家昭嫔帮你看奏折。”容楚的回答是摇摇头,继续巴巴地看着他,“你不复她位份怎么哄啊,这用得着教吗?”
“乔儿不愿意,她说还想我继续给她禁足几年乐得清静……”
纾贵妃听到这句的时候忍不住发笑起来,后宫那些女人看风使舵,见贤妃生了个笑话,眼下宫中就两个皇子,而且这几日容楚还夜夜留宿,怕是门槛都被踏破了。笑道:“这样吧,你把昭嫔带去奉京,德妃和谭婉仪还有今年刚封的那个凌贵人也带上,这几个闹不出事,其他的留在这里炼蛊。”
“你确定都放在宫里炼蛊吗?不会出事吗?昨晚去了蔚嫔那儿,明贵嫔就撒娇把我扯过去……回来还不被吞了?”
纾贵妃笑道:“这是你自己后宫起火,我不想玩。”
“她们大概是当我傻子吧,明贵嫔向来喜欢做些小菜点心争些小宠,蔚嫔看着乖巧不争不抢,黎贵嫔为人稳重,昨晚明贵嫔的婢女说主子被对门欺负……她们宫里就三个人。”
“明贵嫔资格高,争点小宠没什么,明面上欺负,蔚嫔虽然同住一个宫里始终年轻,脑子也比她好使啊。”
容楚欣喜地说:“也就是黎贵嫔,她也挺好的,不过出身低,空有姿色,成不了什么大气。”
“黎贵嫔比昭嫔早一年进宫,现在连封号都没有,算起来再不争宠也怕老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从来都是深宫道理,说到底还是靠个盼头。
容楚缠着他说:“其实我不想宫里这么多人,要是让未被宠幸过的妃嫔出宫自行婚配,会不会好多了?”
纾贵妃放下手中的毛笔说:“先皇当年那么宠爱珉淑妃为什么都没这么做?让妃嫔出宫的结果只有回到娘家受闲言非语,运气好的还能嫁得出去,运气不好只能孤独终老。”
“我和父皇不一样,如果真的一心一意爱珉淑妃,珉淑妃进宫后又怎么会有我和五哥呢?”
“身不由己啊,你五哥的母妃家世显赫,太后的父兄当年也是一方武臣,就算手刃过丞相现在你也不还忌惮那些老臣子吗?”
容楚委屈地把下巴垫在厚厚的奏折堆上:“向来朝廷后宫不分家也是这么个道理。”
“对,你赶紧给贤妃的小怪物起个名字,不然睿儿跟皓儿怕是被看上。”
想起贤妃生的不男不女的小怪物,容楚的心又凉了下来,心想始终是自己孩子,就算是个怪物也认了吧,再说对贤妃也有点感情,对孩子厚此薄彼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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