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一切嘻嘻哈哈虚浮的表象全部去掉,任宣本人的气质是相当凌厉而带着微妙平衡感的。
当这个男人收敛起笑容的时候,呈现在人前的,就是庄重沉稳,锐利干练的精英形象。
微笑适度,眼神从容,这个男人在台上侃侃而谈,态度温和而具备充分的说服力,让人不由得觉得,把自己的钱袋托付给他处理,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在广大股东的心里,现在在台上列举出让人心悦诚服的数字和实例的男人,是值得信赖的财产管理人,他们决计想不到,此刻从容淡定的声音,哭到沙哑和呻吟起来,是怎样诱惑的旋律。
昨天,他纠缠她直到深夜,连她都筋疲力尽了,任宣还不知餍足。
忽然掌声雷动,她蓦的惊醒,抬头看去,任宣已经作完总结汇报,向她而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笑了一下,才坐回座位。
若素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年轻女性嫉妒的眼神,一种微妙的胜利感在她胸膛中升起。
他是她的,他如此清楚的向外界表示。
她们不可能了解他的性感和美好。
任宣回来,她终于可以认真记录,接下来上台的是谢移,去做来年工作预期计划。
结果,他开言惊人。
他宣布,未来数年,zs的收购方向,将转移向国际市场,国内企业收购,将逐步缩减份额。
这一宣布真是激起千层浪,一干人等全部议论纷纷,连若素也不太了解的推了推眼镜。
现在不是应该尽快收购内地的企业吗?为什么谢移会宣布要转向国际市场?看出她的疑惑,任宣低声和她解释了几句,若素就心领神会。
这次金融危机,归根结底是超前消费造成的泡沫崩塌,引起的整体式金融海啸,而公众的恐慌心理则为这次金融海啸推波助澜。
这场危机,在很多人眼里,是将数十年、一生乃至于数代积累的财富洗劫一空的灾难,但是,在某些金融家眼里,则是天赐的机会——他们将有机会剪羊毛一样,摄取那些本非他们创造也不属于他们的财富:利用金融危机,通货膨胀,以低到只占企业本身价值百分之十甚至更低的代价,获取国家的核心企业。
——金融家没有国界。
但是很可惜,财富却是有国界的,这场金融危机,拜中国信用消费的不普及以及本身农业大国的社会构成,可以说,风暴只在中国的边缘扫了一扫就退走了,中国本身又是银行国有制,发行货币的权力牢牢控制在国家手中,黄金储备又足以支撑物价,这些种种合在一起,标明试图趁火打劫的金融家们并不能从这个古老的国度捞到什么好处。
四万亿的救市资金,足以证明中国政府拱卫自己金融堤坝的决心。
东环和zs可以在之前趁火打劫,不过是政府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一旦有了应对意识,那么,既然还身处中国的领土上,就不要和政府作对的好:犹太人前车之鉴不足七十年。
但是,如果是趁这个时候,去摄取别国的财富,获得别国的核心企业,进而占据对方的金融市场,这种行为,国家只会鼓励,不会干涉。
说到底了,金融和政治这两个于近代纠结在一起跳贴面舞的夫妻,是丝毫没有道德可言的。
只要确保了自己国家最高利益,其他都可不予考虑,这是国家的立场。
只要确保了不和国家利益冲突,又能确保自己最大限度利益,其他都可不予考虑,这是金融家的立场,亦是,zs的立场。
金融场上生存的,全部都是掠食者,他们天性为掠夺。
若素深刻的体认到了这一点。
12月21号召开的股东年终大会,zs选择圣诞节是法定假日,没什么特别忙的了,任宣恰好还有七天年假没有休,反正总结什么的都搞定了,算一算,他干脆和谢移打过招呼,打算从25号圣诞节一直连休到新年之后。
谢移干脆答应,难得一脸邪笑的对他说,等待新年回来他会给他一份大礼的。
任宣翻白眼,说得了吧,主子爷您先把部门拆分搞定好伐?因为今年zs大肆扩张,现在旗下企业众多,谢移打算拆分部门,进一步分散董事们手里的权力。
他打算彻底把投资的前台和后台分割开来,让开发、运营、监督三个部门各自独立。
而其中开发又要分割成国内开发和国际开发两部分,他之前和任宣商量过,属意任宣出任监督部门的副总,主管对所有策划收购的评估和过程监控。
听了这句,谢移对他神秘一笑,说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了。
任宣这会连白眼也懒得翻,直接闪人。
他这次强迫若素和他一起休假,美其名曰,我在哪儿,你在哪儿,才是特助的范儿,若素含笑宠爱的连声好好好,狐狸君才满意的摇摇尾巴。
23和24号恰逢周末,22号下班开始,任宣就开始正式休假,他订好了两张机票,行李头天就打包在车里,抓了李静开车,带着若素就奔向机场。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了任宣要出去休假,但是若素并没有过问他要去哪里,只是施施然的寄养好狗狗,拖着行李箱到了机场。
要去武汉。
坐在商务舱里,若素看着旁边握着她手看杂志的男人,轻轻戳一戳,「带我回你老家吗?」「……你怎么知道?」「猜出来的。
」单单说完这句,若素抬眼,正对上任宣看下来的眼神。
「真厉害。
」任宣称赞,若素完全不买账,只斜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回家的话,谁大冬天往湖北跑?不过说起来,你倒真象湖北人。
」「啊,纯爷们儿么?」「不,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而已。
」「……」任宣决定安静缩回去继续看报纸tt若素笑起来,慢慢的,她想起来什么一样,笑容消去了,抓住他的手,似乎欲言又止,任宣适时的放下报纸,看着她,柔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