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慕云洲叹气道:“你也知道,慕家一直不太平。他夫人胡氏产后血崩而亡,慕靖南又身陷肃州,慕云深独撑大局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事便只能拖着,金陵宗族催了好多遍,如今慕云深身体稍有了些起色,我爹这才让我赶紧过去。”
江怀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慕云深是有家室的,后来还意外得知了慕云深和楚怀壁之间有些纠葛,他少时总把自己和慕云深比较,如今更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被命运捉弄的诡异相似感,不免心有戚戚。
“怀雪,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搬倒曾家你付出了多大代价,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也不会躲在后头独占好处。曾家的事今后免不了要闹得沸沸扬扬,外人不知内情,肯定会连累到你,金陵慕家现在也是岌岌可危,不能冒然出手帮你,你可能要吃些闷亏了。但你放心,等缓过这阵,我和我爹一定不会亏待你,你照样可在江南呼风唤雨……”
江怀雪抬起嘴角轻笑了一下,搬倒曾家以后金陵慕家,准确的说是慕云洲之父慕长庭,就是最有希望继任之人,他也相信慕家在江南运作的能力,眼下慕云洲尚有赤子之心,踌躇满志,甚至还愿与他有福同享,可是日后呢……
一切停在这里便刚刚好。
“云洲,官场海海,当初我之所以愿意找你,是因为你的端方正直,我希望日后不论荣辱祸福,你都能一心为民,莫忘我们锄奸时的心气志向。”江怀雪笑着叹了口气:“至于我,你不用惦记了,也什么都不必为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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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雪……你这话什么意思?”慕云洲有些错愕,解释道:“你是怪我来迟了吗?还是觉得我在敷衍你?你相信我,真的是因为慕靖南那里局势未明,我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是不想……”
“云洲你多虑了。”江怀雪伸手打住他的话,摇头道:“我是说真的,我很快就要走了,那些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走?”慕云洲皱眉道:“你要走到哪去?江家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江怀雪眼前似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雾霭,他低头道:“我余生都会用来找他,直到找到,或者再也找不到。”
慕云洲一愣,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四下环顾了一圈,若有所思道:“上几次与你相见,你身边都是那个年轻大夫,你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江怀雪点头默认,慕云洲看他魂都丢了似的,匪夷所思道:“不是吧怀雪,你这是什么戏瘾犯了?你以为自己是情圣吗?你这么大家业,祖孙三代的心血,旁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你说不要,就什么都不要了?”
“好了云洲。”江怀雪感到疲累,打断他道:“知我者谓我心忧,这些就不必再说了。”
曾经叱咤风云,占尽世间风流的江怀雪,看起来竟真的像是看破红尘四大皆空……慕云洲诧异不解,脸色也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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