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顾言波折多舛,自己也大大咧咧毫无意识,腹中胎儿说是九死一生也不夸张了,可如今即使如此,他的胎象也只略有微动,总得还是平稳。
他肚子里的小东西怕是真与他缘分深厚。
裴书锦嘴角一丝苦笑倏忽而逝,他看着慕靖南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煽火熬药,不免疑惑道:“小言大约半月前失踪了一段日子,他说他出去做工了,可是自从那天回来,整个人就浑浑噩噩,后来他突然开始混迹赌坊,虽然看似又恢复如常,但是每日总是发呆愣神。我从小和小言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如此,我思来想去,多半也是因为你。”
慕靖南愣了一下,打扇的动作慢了下来,没有应声。
“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京城吗?”
裴书锦看着慕靖南,他们这类有恃无恐的人,仗着被爱就肆意伤戮人心,他们难道就没有心吗?
“他本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呆在江城,为什么要跑来京城来吃苦受罪呢?他又从来没图过你什么。你在江城时一无所有,他不是照样无怨无悔地追在你后头?你现在是匡扶社稷的大将军了,你就可以践踏人心了吗?”
“……我没有。”慕靖南声音暗哑地辩解着,而后终觉得徒劳,只是叹了口气,沉默地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
冬日时节,药汤很快就放温了,慕靖南拿了勺子,端着药碗守在顾言床边,有些焦急道:“他怎么还没有醒?”
裴书锦从他手里拿过药碗,尝试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给顾言,可惜顾言咽不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不少。
“我来吧。”慕靖南拿回药碗,自己喝了一口,而后捏开顾言下巴,嘴对嘴一点点喂了进去。
裴书锦看了一眼,拧住了眉头,最后也只无计可施地叹了口气,默默坐远了。
慕靖南喂药时顾言突然就醒了,心下一惊,下意识推拒他一把,慕靖南一把抓住了顾言的手,还不待顾言清醒,立刻柔声道歉:“对不起。”
顾言一愣,嗓子里一口药还没吞下去,呛得他扶着胸口直咳嗽。
慕靖南赶紧将人抱紧了拍了拍背,蹭去他唇上残留的药汁,前所未有地温柔低语:“我错了,你别生气,先喝药,好不好?”
顾言看着张牙舞爪,其实内心有多么柔软,裴书锦一清二楚,何况……他是怎样爱着那个男人,那人的温言软语,他如何能抗拒?
顾言软软地靠在慕靖南怀里,他又喂药的时候,顾言没反应也没拒绝,只沉默地吞了进去。
裴书锦在桌旁坐了一会儿,向床里望了一眼,就转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