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的心彻底乱了, 脑海中画面不再, 开始趋近空白。
热烫的呼吸分明只是扑撒在面上,却又好似灼烧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酥麻绵密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好似有什么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去。
沈南枝从未见过如此火热的陆闻, 好似要把她活剥生吞了一般,肆意侵占她的唇舌,贪婪汲取她的甜美。
直到胸腔氧气稀薄,呼吸变得困难, 沈南枝也不知是秀的还是憋的, 一张脸通红, 连带着眼尾也泛起了红晕, 似要渗出些泪来。
像是感觉到了她傻乎乎不知换气带起的窒息,陆闻唇上松动一瞬,难掩粗重的鼻息,声音也哑得不像话:“傻瓜,这次又没喝醉,怎还不知换气?”
沈南枝重重喘息了几大口气,在陆闻正欲再次俯身凑来时,她忽的抬手,手掌推在他胸膛上,在两人之间隔开了手臂的距离。
“你、你是说……上次饮酒,你和我……那些不是……”
陆闻勾唇一下,再次贴近而来:“不是告诉你了,不是梦。”
沈南枝登时瞪大了眼,被惊吓了一般蹭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脸涨得比方才还要红艳,指着陆闻甚是恼怒道:“你!你怎可趁人之危,你这般……这般是……”
奈何沈南枝这辈子都未曾和人争吵过什么,向来都是挨骂受欺负的那个,这会子生出点凶意来,却压根不知要如何凶狠起来,甚至连骂人的话也全然不会,只能指着陆闻,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出来。
身前落了空,陆闻眸色微沉,似是不满,却又在对上沈南枝这副手足无措又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的模样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环臂挑眉道:“算不上趁人之危,同流合污倒是更为合适。”
沈南枝皱起眉头,一想到那些脑海中的零碎画面,以及一直以为是自己做了奇怪的梦而羞恼的时刻,当即就拔高了声音:“你别胡乱用词!怎会是同流合污!”
与他大小声的沈南枝也好看得不像话,陆闻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看,似是不舍错过任何一抹在她脸上变换的生动神情,只是更多的,却是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热烫回忆。
她柔软的手攀附着他的肩头,丁香小舌无助生涩地微颤着,依样画葫芦地朝他探来,勾人却又不自知地轻舔过他的下唇,轻轻一吮,几乎叫人分不清她是醉酒了将他的唇当做香甜软糕在品尝,还是当真是□□高手,一举一动撩得人难以自持。
而同时想起这些的,不只是陆闻,沈南枝脑海里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连贯起来,实则是那些画面都太过令人震惊羞恼,她原本是压根不信自己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可此时陆闻竟当真告知她,那些不是梦。
所以她……
“倒是那时,你几次三番反客为主,叫我本欲停下,又不得不迁就于你,所以……”
“你不许说了!”沈南枝彻底涨红了脸,只觉自己都快要冒烟了,一听陆闻带着几分逗弄语气的话语,顿时惊叫出声,连看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拔腿就跑。
被大力推开的门呼扇了几下,门前那道身影如风般迅速消失不见,仅留陆闻怔愣了一瞬,很快露出了满眼宠溺的笑。
只是待到他回过神来时,才见地上落下一个似是熟悉的东西,走近几步,看到了自己几日前便给她回去了的信件,只是她一直未去取。
弯腰拾起地上的信纸,再次看到自己毫不客气写下的回话,眉梢微动一瞬,似是有些不满。
这次让她问家中人,可不允她所想之人不是他了。
沈南枝落荒而逃后回到自己屋中,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心绪来。
也不知事情怎就突然发展成了这般,唇上似乎还落有热烫浓重的感觉,独属于陆闻的气息似乎好萦绕在周围,可她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这般便是动了心吗。
沈南枝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即使面上已恢复得平稳如常,可心里却是不断回想着方才的一切,陆闻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心脏跳动的感觉,每一抹在他身边感受到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啊!!!
沈南枝羞恼地一头栽进被褥中,她从不曾觉得自己是这般情感丰富之人,丰富到整个心湖都炸开了花,丰富到四周都充斥着绚烂的色彩。
难怪世人常说,情爱让人痴迷,这种感觉,实在太上头了。
沈南枝奋力想想些别的事叫自己莫要再这般躁动,埋在被褥中思绪四处飘忽一阵,她忽的想到了今日下山在茶馆取到的信。
信?
沈南枝一怔,察觉有些不对劲,抬手往怀里探去,空空如也,竟是什么也没有。
她的信呢!
沈南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正要起身,屋外突然传来陆闻的声音:“南枝,我进来了。”
沈南枝心头一跳,张嘴正要拒绝:“别……”
陆闻已是先一步推开了房门,在看见陆闻面容的一瞬,沈南枝视线向下,赫然瞧见他手里拿着的,不正是自己丢失的信吗。
沈南枝惊慌失措的神情溢于言表,她几乎是在立刻便冲向了陆闻,慌慌张张一把拿过他轻捻在指尖的信,气息不顺急促道:“这、这是我掉的东西,是你捡到了吗,多谢。”
陆闻本是在心头藏了些许心思而来,可待到他此刻瞧见沈南枝这样一副模样时,眼眸一沉,指骨下意识缩紧了几分,目光紧紧盯着眼前慌乱的人儿,她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令他心头警铃大作,甚是没由来地攀上一股酸胀的不适来。
沈南枝将信攥进手中后,视线飘忽之时便瞥见了陆闻沉着一张脸面目不善,她顿时更慌了,不待他开口便紧张道:“你没看我的信吧?”
陆闻眉梢一挑:“我看不得?”
两人不过多会前才互通了心意绻缱缠绵相处过,这会子沈南枝一副抗拒又排斥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忽视那股落差感和陡然升起的不悦情绪。
即使知晓这信并非他人寄予,也知她心中所想和在意之人就是他本人,可沈南枝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叫他一开口,便不知怎的将话语带上了浓重的酸味。
实则,沈南枝却是压根没想那么多,那位友人在她心中固然重要,那是她身处低谷卑微的阴暗之底时,心中唯一的寄托,但她和这位友人未曾见过面也未曾有过更多深入交流,偶尔她连他写的什么玩意都还看不明白呢,又怎会觉得这是什么会叫陆闻不悦之事。
只是她羞于启齿自己结交着这样一位朋友,更甚此番信中的内容,可不同于上次被陆闻捡去了那封,而是直截了当被那人数落了学识。
陆闻若是瞧了去,只怕……
沈南枝心头更慌了,嗓音微颤,似是要急哭了:“这、这是我的东西,我未同意你怎可随意看了去!”
说着,心里那股委屈劲就攀了上来,也不知是如今和陆闻互通了心意,还是她对着陆闻向来便要松弛大胆一些,再一看他那理直气壮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脸色,那股委屈劲就逐渐变成了怒意。
眼看本要泪眼汪汪的沈南枝逐渐皱起了眉头,眸中怒色乍现,虽是并不怎么凶狠,但却是她脸上极少出现的罕见神色,除了那次醉酒,他何曾见过她同谁人动过怒。
可这怒火竟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通信被他撞见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