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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祭祀傩舞(芷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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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除夕了!

所谓“月穷岁尽”,到年关上,市井到处喜气洋洋,都在售门神、桃符、迎春牌儿,凤姐儿忙除夕宴要跳脚,更别提各个院子里的挂灯,福绸布置,姑娘们的首饰穿戴还有些小玩意儿,小零嘴儿,g脆请了老祖宗意思,让管家带了她们一齐出去逛。芷绛趁机备了不少出远门的物件,可她胡乱置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先生别说来见自己,连一个口信儿也无。

昨个腊月二十九侯府大行春祭,从天不亮齐府便开始祭天,祭庙,祭祖,上坟请祖上大供,格外郑重。齐家有侯爵官衔的子孙还有史太君,王氏等有诰命在身的宗妇,都进酒降神,次列于先祖之前上椒酒,称觞举寿。

南边气候热,春节真正有复苏之感,祭祀后,世家大族会在午后行“御风赛”,儿郎们迎着风打马球,葭管飞灰,nv娘们台上观战,讨个追春风,yan气初生的好彩头。

祖祠祭祀芷绛当然是不用去的,和未出阁的nv儿们在后宅祈福。这里讲究晨起要食生j蛋混赤豆h豆,用烈酒冲服,nv眷们皆习惯了,津津有味,仿佛只有芷绛胃里头翻江倒海。

等端上五辛盘时,她可实在是不敢吃了,赶紧悄悄遣了红墨去丢了,那里头可是大蒜,韭菜,芸苔,水蓼,大葱,全是辛辣蔬果,取迎“新”之意。

“先生那边还没有回音么?”芷绛蹙着眉,趁nv孩们闲谈间隙,焦躁询问红墨,送出信后每过一天,一个时辰!芷绛都更加焦急忐忑!信里头她请先生同谋划调拨人手,来个先斩后奏,可信送出去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这样不可!一天天过去,表面节庆一团喜气,可局势更加紧张,现下若错过年关,更是举步维艰,外祖母根本没把北上当一回事,竟然还在给她相看。

他没收到信么?不会的,她安慰自己,红墨复命说亲手交给啸风的,不能有差错。

御风赛是个绝佳的离金时机。

马球场在城郊,金陵各望族都会在午时先后赴场,跟着齐家出城名正言顺,若是寻常日子,光是城门的通关文谍她都不知要如何ga0定,返程时已是h昏,可趁混乱离开队伍,除夕宴会大家熙熙攘攘,等外祖母发觉自己留信离去,也一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初一年祭,初二拜礼,初三访官,初四金陵宗妇戏宴,最起码也要等到初五齐家才能腾出空管自己这个外孙nv儿。

“姑娘,前个昨个都没见到,我再去?”红墨也纳罕,信给出去几天了,夫子未见到,啸风也寻不着了。

“你换青砚来,去那边再探,若还未见到先生,你马上出府将我备好的夜明珠和拜年帖送到薛府。要快!”

傩舞的巫师已经入了后院,等跳完“击鼓驱疫”仪典,内眷便要出发御风场,眼瞅着时辰就要到了!她的心攥成一团,五脏六腑痉挛着,喉头堵的仿佛随时都要呕咳。

"咚!哒!咚!咚!哒!”巫舞们戴着假面,穿着绣画的衣服,顶h金四目,手拿着金枪龙旗,穿梭在各位姑娘幼子中做傩仪以驱祟。

"咚!哒!咚!咚!哒!咿呀~~~~唔危呼~~~~~”

“叮铃铃铃~~~~”

她在北地从来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祭祀傩,那主巫肢t僵y扭曲,铃声鼓声伴着他的踏步,摄人心魄,双眼瞪得目眦尽裂,锐利眼神不可b视,芷绛觉得整个身t都被牵扯住,不能自由动弹,心跳也跟着鼓点雷动起来。

薛府,那里还有一个人,病急乱投医也好,si马当活马医也罢,芷绛在嫁妆库里千挑万选的那颗成se绝佳的夜明珠根本不算什么,自己也知道只是个俗物,不过是投石问路,让她忆起自己。芷绛不可抑制想起那双淡紫se的眸子,郡主说过“你通透了,定要来寻我。”她知道自己所求之事不一定有结果,可是在这金陵,她别无选择,或许这位只见过一面的郡主b齐府任何人都要来的可靠。只有她能帮她了!没有由来地,她的直觉说那位宝珠娘娘绝非后宅等闲之辈。

赌一赌!

松盆里烧起的麻籸和苍术焚得香烟袅袅而上,如真似幻,芷绛在这烟雾缭绕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放松了嵌进掌心的指甲,仿佛穿过府邸,身旁一切人事都不存在了。

“铃铃铃~~~~~”

“咚!哒!咚!哒!哒!”

“唔~~~~~~~~呼~~~~~噫~~~~~~~”

“回魂!驱邪!”

巫傩毕了。

“呜嘟嘟~~~嘟嘟嘟~~~~~~”

“咚咚咚咚咚”

号角吹响,鼓点敲起,御马赛正式开始,世家子弟皆意气风发,整装待发从马厩而出。

芷绛本来听说金陵也办马球赛,已然够诧异了,没想到今日一见,规模甚是宏大。

汴京贵族多豢蒙古马,大宛马种,t格高大有气势,线条g净yan刚,此时场上的马较为矮小,鬃毛也长,步伐矫健,线条圆润,瞧着灵活得很,是滇马?

滇马!?芷绛浑身一激灵,南边茶马总政是天赐元年设在川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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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官马应当也是蒙古马,如何明目张胆用滇马办御马赛?御马夺球可不是寻常驮马能胜任,多半是子弟自己军马,这些训练有素的滇马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江西蜀口!?

古书记载始皇一统六国,马之功居其半,突厥铁骑连年扰边,太宗征战,六神骏战功显赫,战马骑兵和盐铁火药是统权的重中之重,莫非这就是先生提过的走私“西马”冰山一角?长江以南恐怕早暗怀异心,朝廷便是平了h河,也保不住此处了!

齐元湄还在她身侧叽叽喳喳,“我大哥骑s一流,今年不凑巧,还未从长江守卫赶回来,嘻嘻,你若瞧见他在马上,必定是要做我嫂嫂的,表姐?表姐?”

“混说!”芷绛被她拉扯回神,没有戳破她的玩笑,这丫头迟钝,明眼人都瞧得出,老祖宗早歇了让她进齐家的心思,芷绛不解释也不在意,只岔开话问道“你外祖薛家今日来马会么?是和侯府一个场,还是单有自家的场?”

“外祖家凑什么热闹,一个武艺高强的都没有,我外祖和大舅舅都是做户部官儿的,表哥表弟皆在生意上,二舅舅闭关科考,将来也是要进翰林的。让我说呀,御马还是要将军来,大房的堂哥哥们年轻时也是年年得头彩呢,不像我二哥哥,半点不中用。自那年摔下马,吓得半si,再不上场了。今年我大哥不在,我觉得漼家哥哥能胜。。。。。”

她还在点评世家子弟,一点儿不忌讳,可芷绛半句也听不进去,薛家不参加御马,今日拜见郡主无望,那如何是好?

马球飞到空中,夺球开始了,马似流星人似箭,马儿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二郎们得意骄傲,弓着背提着缰,风一样卷过去,马蹄践踏,扬起场上沙尘。

她还记得骑马的感觉,身轻如叶,肆意驰骋,先生骑s了得,她也受益匪浅。思及他,芷绛心中一痛。

不许再想他了!芷绛强迫自己专注思考,已然错过今日,再次北上的机会或许是上元节灯会?她没有心思去瞧谁拿了分,谁得了彩,只默默在x中盘点元宵节齐府的安排。

“姑娘,别光顾着看,吃点心。”青砚把su饼轻轻推到芷绛面前,她没心情吃喝,随意瞄了一眼,一盘子雪花芙蓉su下头埋着一个h澄澄的糖糕小饼。

这?这种粗陋样式的炸点不似侯府备的,更像是外头市井摊子上买的。青砚怎么会拿这个?况且此刻她们在马场看台,风中还是寒气重,青砚没道理让自己吃荤油小点。

她疑惑抬头望向青砚,正对上她使眼se,g首附耳悄声禀道,“奴婢刚在茶点帐篷见到了流云,他让我将这点心交给姑娘,我刚想多问两句,正巧来了人,旁的什么话也没说上,转头再寻,他已闪身躲藏不见了。”

芷绛悬着的心仿佛落到了实处,重重地砸在x腔,赶紧偷瞄四周,见姑娘们皆被场上x1引,无人在意左右,悄悄捏了那糖糕在手掌,掰开查验。

“请姑娘孤身一人。”糖糕里头油字条上就没头没尾写了这一句。

芷绛气不打一处来,先生这到底要如何行事?事先为何一点儿不和她不通气儿,还在这最人多眼杂地方约自己!可只能按下不快,谎称去恭房,命青砚守在此处,自己绕到马场北侧,趁没人在意时,狂奔进草场旁树林,在林间穿梭,等密密麻麻的大树彻底遮蔽外头,完全看不到了,她才喘着气朝空中喊,“此处只我一人了。”

“姐儿得罪了。”流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速度飞快近前,扛了芷绛在肩头便施展轻功上树梢奔袭,芷绛被天旋地转无礼扛起,气得锤他肩膀,“哼!他竟还c心我的安危si活?”

“姐儿,主子说今夜齐府有大劫,要把你带回去避难。”如此快的速度,流云说话气都不大喘,一脸无辜。

“今夜?齐家如何祸事?他一句话都没有!便强行掳我走!?是什么意思?青砚还在那边,我的东西还在府里,就这样捉了我独个儿走?!”

“回去哪儿?他知不知道金陵现下危如累卵!?”

流云没有回答她连珠pa0的提问,他确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贵人们的谋划他向来不懂,只管执行。风飕飕地刮过,芷绛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中带了些哭腔,语调低落了下来,“先生,先生他到底是何打算?他随不随我北上?怎的人也不见,口信也没有,就这样派你来抓我。”说着他听到她在肩头轻轻ch0u噎。

流云愣住了,恍惚半天才明白过来,林姐儿误会了。

他慌忙停了下来,落地将芷绛放下,等她站稳当,他无措垂着头结结巴巴,“他,他现下不在金陵了,应当早已去了豫中前线督战,河南道便是叫他策反的,旁的我也不知道更多了,我,我。。。”

流云踟蹰半天,鼓起勇气续道,“我叛了裴怀信,今日来请你,奉的是郡主娘娘的令儿,主子她说齐府有劫数,既然你求到了她这里,天怜自救人,她没道理不顾念。”

“啊?!什么!?”芷绛瞬间懵了,无法思考。

先生策反的豫中?!

流云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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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了郡主!?

除夕之夜侯府有劫难!?

ps:关于马的品种品相,本人完全是瞎编的,大家看个乐呵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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