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白衣公子翩翩而来,端着一张“叶麒”的面貌,但扮演者自爆声音,天魂天魄倒是一下子就听出是何人,天魂奇道:“你们为何要易容成贺侯和越姑娘的样子?”
符宴旸“唰”地摊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摇了摇,“你猜?”
天魂看这小子笑得一脸轻浮,忍住了拔刀的冲动,天魄问道:“难道是调虎离山?”
符宴旸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周沁用手肘戳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说咱们是不是瞧着不太像啊?”
“我觉得挺像的啊。”符宴旸帮她理了理乱发,“回头你在鞋里多垫几层,出去的时候一晃而过,谁能认得出来?”
周沁颇是为难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再垫我就成了踩高跷的了,哪还有办法和人动手啊……”
话未说完,一柄幽蓝的宝剑猝不及防送了上来,周沁下意识接过,发现是暮陵剑时吃了一惊,抬头看正主侯爷出现在眼前,望见自己脸蛋时也吃了一惊,“七叔果然宝刀未老,这样乍一看去,有七八分肖似了……”
“这是暮陵剑……”周沁握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我的剑术不好,我怕……”
“你是你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对自己多点信心。”叶麒温柔的笑了笑,将自己系在腰间的无量鞭解下,递给符宴旸道:“你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无量鞭交给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他也没什么多余的交代,摆了摆手就要扭头,符宴旸往前一步道:“师父,你放心,我们会一直陪你在一起,就算……之后有什么意外,只要我还是他符宴归的弟弟,就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事发生。”
叶麒心领神会的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的时候,看到明月舟靠站在洞口,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可还有话需要我们转告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麒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却一点儿不觉得他在笑。
他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可是真的坐在她身旁时,他却只想静静凝视着她,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心,将这份温度牢牢刻在心头。
“明日你醒来看我不在,想必会生我的气。”叶麒本来只想说一句,但这样喃喃低语的瞬间太过美好,美好到他想把时间再稍稍拉长一点,“不过,是我没有守诺,你生气也是应该。”
如果……上天肯多给他一日就好了。
一日时光,可朝歌作诗,看她绾青丝,舞长剑。
一日时光,可共饮一壶,陪她共乘骑,裳红霞。
一朝一夕一日换一生,足矣。
叶麒生怕自己再留恋下去就走不成了,他俯下身在长陵的额间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即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山洞。
*****
符宴归亲率精兵赶到逍遥谷时,有两个浑身带血的副将惊慌失措地策马来报:“大人!我们刚刚从富云山庄处打听到九连山谷的机关开启之法,可是就在方才九连山门突然大开,里面的人硬杀了出来,我等人手不足,抵挡不力,他们已然抢了马匹离谷,往东而去!”
“硬闯出来?”符宴归有些吃惊:“走了多久?可看清都有谁了?”
其中一个副将回忆了一下答道:“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除了贺家的高手之外,贺侯是在的,越长陵也在,还有舒隽、曲云真,还有一个……”
另有人抢答道:“还有一个人昏迷着,伏在曲云真身上,瞧不见脸。”
符宴归心头一凛,“是什么衣着,什么身形?”
“一头乱发、一身破袍子,个头应该不矮,但是天太黑,我们也瞧不真切。”
符宴归身旁的侍从道:“丞相,他们既往东走,看来是想从水路逃脱,难道贺家也在龙门江中安插了水军?”
符宴归掉转马头,下令道:“传令,调派所有余兵随本相往东追捕,只可生擒,不可伤人,还有,龙门江水域三道防线务必守住,所有渔船、商船包括花船,皆需拦下仔细盘查!”
富云山庄的火尚未扑灭,城中大半的龙骧军收到焰火讯,由四面八方聚少成多,催命似的往东边的龙门江方向而去。
这些训练有素的精兵最擅长的是地毯式的搜捕,几个带着伤还要策马的人,想要顺利的逃离豫州,可能性本就不大。
但符宴归心中没底。
因为那两个人……一个是长陵,另一个是贺瑜,这两人在一起本来就能将太多的不可能变为可能。
他苦心经营这么久,等到今日,忍到今日,不仅仅是为了取沈曜而代之。
如若就这么让她离开,一切的努力不都枉费了么?
符宴归疯了一般扬鞭,直待行至坡顶,听到前方平原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放眼望去,十几个江湖装扮的人被龙骧军团团困在当中,面对车轮似的围攻,以一剑一鞭当先而对。
总算拦住了。
符宴归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敢轻易近上前去。
他需要时间仔细想想,如何让叶麒“意外身亡”,如何安排一场“舍身相救”才能不露痕迹。
符宴归转过身,一霎间,一股不大对劲的感觉穿梭而过。
无量鞭少了点灵活气尚可以理解,但是暮陵剑却太过生涩了。
越长陵可是面临千军万马,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之人,那手持暮陵剑的女子,纵是看去模样相似,却还是差了点什么。
符宴归策马上前,一声“停手”让所有的龙骧军撤开数步,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的目光从舒隽、曲云真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定在“叶麒”和“长陵”身上。
不是他们。
符宴归何其智谋无双,怎么可能会错认这两个人?
远方天际微光乍现,他知道自己又中了贺瑜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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