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从善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沈从如一定拿着卖玛瑙的钱出去和朋友疯去了,等钱用光自然会回家。
然而等晚上从善回了家,沈从如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沈从义急得团团转,直说以前沈从如再怎么不听话,都不会连着两天音讯全无,更不会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
从善一边安慰沈从义和张淑贤,一边拨打沈从如的电话,却被告知那边已经关机。
沈从义说刚开始打还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听,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等到11点半,还是没电话,没短信。
从善坐不住了,心想就算沈从如再怎么过分,都应该打个电话回来,不该让父母这么担心,她正准备去沈从如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人,这时,她的电话却响了。
看着陌生的号码,从善有些犹豫,她怕又是韩熠昊打来的,但思索了片刻,还是接起来了。
姐姐,救我!带着哭腔的女声顿时响起,从善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不是沈从如的声音是谁?
从如,你现在在哪?从善听着求救声,立即问道。
沈从义和张淑贤一听,也急急忙忙靠了过来,想接电话。
是如儿吗?让我接!张淑贤刚想抢电话,从善用手制止她,同时将声音开成了免提。
另一端已经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道:沈从如现在在我们手上,要想她没事,就准备五百万赎金,不然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如儿。听到男人的话,沈氏夫妇慌了,沈从义急忙问道。
不要伤害我女儿。张淑贤吓得哭了出来,抓着电话恳求对方。
五百万!一毛都不能少!我知道你们家有人是警察,但如果想让她缺只手少条腿什么的,尽管报警试试!对方凶狠地吼道,还夹杂着沈从如的哭声。
五百万太多,我们一时筹不到这么多钱。沈从如示意舅舅先不要说话,对方知道她是警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问出沈从如的下落。
废话少说!你们家的qíng况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前两天她还拿了座价值不菲的玛瑙出来卖。你妹妹刚才也招了,说是你傍了个有钱人,沈家筹不到,你就叫你男人给!五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给你一晚上时间筹钱,不然就留着买棺材吧!对方恶狠狠地撂下话,电话挂了。
喂!从善还来不及再问,那端就传来了盲音。
张淑贤立即把电话抢过去,拨打那个号码,却已提示关机。
这是一次xing电话卡,没用。从善说道,她想打电话报警,却被张淑贤死死拦住,她哭着说道:你刚才没听他们说吗?要是我们报警,他们就要砍如儿的手!
从善,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从义还有一丝理智,那些绑匪不会无缘无故绑架沈从如,一定还有什么事,从善没有告诉他们。
知道舅舅问的是玛瑙的事,但现在也解释不清,从善说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敢犯案,很有可能是亡命之徒。舅舅,舅妈,你们先不要担心,在家里等电话,他们说不定还会打来。我会叫同事暗地里搜查,不会打糙惊蛇。
不行!不能拿如儿冒险。张淑贤一口否决从善的提议。
她是警察,你又不是!现在不听从善的难道听你的!沈从义也急得冒汗,但只有听从善的话。
我不管,反正如儿不能有任何闪失。张淑贤忽然一把抓住从善的手,声泪俱下地说道,从善,我知道舅妈以前对你不好,但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如儿,你就看在你舅舅一直这么疼你的份上,答应舅妈,好不好!
说着,张淑贤就要给从善跪下。
从善惊得一把拉起她,说道:舅妈,从如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救她。但是现在我们不清楚绑匪究竟在哪,报警是唯一的选择。
不行!说了不能报警。张淑贤厉声说道。
可是不报警我们到哪去筹五百万啊!沈从义唉声叹气,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从善,舅妈知道你有办法。张淑贤死死抓着从善的手,像抓住救命稻糙般,根本没有察觉自己有多用力,她哀求道,有人送了你一条钻石项链,又送了那么贵重的珊瑚玛瑙,你一定是认识有钱人,你帮舅妈向他先借五百万好不好!舅妈一定会还的!
舅妈,你听我说!从善拉住她的手,解释道,这群绑匪现在开价五百万,如果我们真的拿了钱给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会狮子大开口。你要相信警方,只有找到从如现在的位置,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把她救回来!
是啊!那群人这么丧心病狂,如果不放如儿怎么办?从善是警察,她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处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耽误了时间,万一如儿真受到伤害怎么办?沈从义硬把张淑贤拉了过来,劝道。
张淑贤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抽噎着对从善哭求道:那你一定要把如儿平安地带回来啊!
我会的。从善保证道。
出了门,她首先就给梁司翰打电话说明qíng况,让他派人手暗地里排查,不要惊动对方。
梁司翰一口答应,说会立即联系各分局的同事,全城搜查,并且派人去沈家,监听可疑来电。
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事,从善收了线,自己去了沈从如经常去的夜店询问qíng况。
她分析,那伙人这么快就知道玛瑙的事,不排除就是她熟人做的可能xing,而沈从如最近一直在夜店厮混,那里应该会查到线索。
但同时,她又考虑到,夜店龙蛇混杂,对方说不定也布了眼线,而且很可能见过她的长相,她这样贸然去问,万一被对方知道,就麻烦了。
思及此,从善又找了个面生的师弟来,装作风月场上的人去套话,就说前几日见过沈从如,很有好感,想请她喝两杯,而从善自己则到那些可能藏人的房间搜查。
没多久,师弟就探听到有人看到沈从如是跟她那群吸毒的朋友离开了,当时一群人都喝得有点醉,笑嘻嘻的,也没人在意。
和从善猜测的大致吻合,她早已经叫梁司翰派人找沈从如那几个有吸毒史的朋友,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过了一个小时,从善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头还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不过口吻很生气,大骂从善敢报警,说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从善脸色变了,保证立即叫所有警察停止调查,对方却听也不听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从善就收到一条彩信,上面是沈从如遍体鳞伤的luǒ照。
从善脸色刷白,赶紧打电话叫梁司翰停止行动,不要再激怒对方。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心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对方能这么快就做出反应,看来一定遍布耳目,沈从如那几个朋友她曾调查过,不过是普通混混,应该不会有这么广的人脉。
事qíng比她想象的复杂。
从善还在思索下一步行动时,对方又打来了电话,将赎金提高到了一千万,并且要她一个小时内筹到钱,否则每过半小时就砍沈从如一根手指。
从善现在明白了,对方与其说针对沈从如,不如说是在针对她,一定是沈从如胡言乱语说了什么,让对方相信她真认识了有钱人,否则不会这么急切。
但一个小时,她上哪去找这么多钱?
一千万,就算是找警署借,一个小时也来不及,沈家这些年根本没有什么存款,家里唯一值钱的就只剩那条钻石项链了,可就算要卖,大半夜的又去找谁收?
电话又响了,是沈从义打来的,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张淑贤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筹到钱,接着沈从义也说话了,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真的不能失去她。最后,沈从义停顿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从善,你实话告诉舅舅,你是不是真认识人?能不能借到这一千万?
我。从善沉默了会儿,说道,舅舅,不是我不肯借钱,而是我现在没有那人的电话,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她说的是实话,那天韩熠昊打来的号码她已经删掉了,而且那个号码显示的是国外的号段,韩熠昊应该不在国内,就算打他的电话,也没什么用。
至于那个叫唐俊的男人,那天她根本就没接名片,自然也不可能找到人的。
从善,那你能不能去安家借?沈从义也是挣扎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的,他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但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找安道宁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舅舅,我。从善愣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善,算舅舅求你!沈从义的声音如同苍老了十岁般,带着阵阵凄凉,我和你舅妈只有如儿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活不下去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那人怎么也是你的爸爸,你就为舅舅求他一次,好不好?
从善。换成了张淑贤哭泣的声音,你就念在我们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看在当年你舅舅将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恩qíng上,去找安道宁借钱行吗?算舅妈求你了!
舅妈,你别哭了。能救从如我一定救。从善咬了咬唇,承诺道。
挂了电话,从善又接到了梁司翰的消息,他告诉从善,他们初步怀疑沈从如是和她那群朋友一起被人绑架了,至于作案的人,有可能是当地地头蛇和外地流窜人员勾结,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可能的藏身地点。
坏消息接踵而来,从善捏着电话,心里像被石头般压着般呼吸不畅,她真的要去找那人借钱吗?安家又会不会借给她?
然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她再三犹豫,从善最终决定去找安家,无论如何也要把赎金借到。
她挥别了师弟,打车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了安家大门外,鼓起勇气按了门铃,等了一会,才有声音传来,问她有什么事。
从善对着对讲器里说自己是安家的亲戚,有事想找安道宁。
对方却回答现在这么晚了,让她明天再来。
从善急了,怎么可能等到明天,她脱口说出自己是安道宁的女儿,现在务必要见他一眼。
对方不信,从善再三恳求,那人才答应帮她通传。
站在门外,山上的寒风chuī进她的衣领、袖口,冻得她忍不住搓手取暖,心里忐忑地等着大门打开,她在思索,等真见到了安道宁,她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