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月“哎”了一声, 接着稳如老狗, 侧头看着银冬哆哆嗦嗦地用嘴唇在她脖子上来回地拱,忍着笑意问,“你干嘛?”
“长姐……”银冬声音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让银霜月猛的就想起了先前的那两次,银冬情动的时候,就会这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银霜月警惕了一瞬,不过看着银冬惨白小脸,又镇定下来,斜睨着他,“病着呢,别闹。”
银冬手指缠着银霜月的衣带,轻轻地拉,“我没病,长姐,你就是我的病……”
银冬声音慢慢低下去,“你也是我的药……”
花言巧语,惯常都是银冬擅长的,银霜月并不喜欢听这种情话,怪瘆得慌,身上要起小疙瘩。
但是她也没马上就把银冬给推了,没拒绝他的亲昵,毕竟她都决定和银冬好了,就算不适应,也忍着呢,况且银冬的亲近,从心里来说,银霜月真的不讨厌。
况且银冬先前还吐血,虚弱得很,真的没觉得他这样哆哆嗦嗦的能干什么,索性很淡定地微微侧头,纵容银冬的亲近,手指隔着衣服在他的肋骨上慢慢爬,眯着眼还在督促银冬,“回去好好地补起来,知道吗?你还这么小,你身体……”
银冬突然间撞了银霜月一下,把银霜月剩下的话给撞散了。
她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银冬,银冬苍白的脸这会儿看上去好很多了,因为漫上了薄红,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病容。
他用这双湿漉漉的眼,像个讨吃的小狗一样,近距离地盯着银霜月,箭在弦上,却不敢真的放肆,他不放过银霜月任何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长姐……我真的想了你好久了,你疼疼我。”
银霜月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银冬的“思念”,但是这这这……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也得是回到皇城之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偷偷在长公主府的后院留个门,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好……
“这不行!”银霜月说着就要挣扎起身,银冬看着她的表情有慌乱有抗拒,但是没厌恶,色胆包天地低头咬住了银霜月的肩膀,含糊道,“为什么……长姐说爱我,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银霜月忍着抽他巴掌的欲望,这这这半天,终于慌得红透了脸,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这不行,这还在途中,再说你身体吃不消的,你先前……对还吐血了,任成说你必须好好休息!”
银冬听到这个“任成说的”顿时牙痒痒,但是到嘴的肉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他按着又要起身的银霜月,用不知道从两个人谁身上摸下来的腰封,压着银霜月的手臂快速卷了卷,然后缠在了床头柱子上。
银霜月:“……!”
“你……你给我松开!”银霜月气势很足,但到底是个女的,力气大不过男人,哪怕是看上去很消瘦的银冬也是真的抗不过。
“长姐,我受不住。”银冬说着又眼泪汪汪,“你就疼疼我,”
他声音越说越低,眼泪也录下来,啪嗒啪嗒地砸在银霜月的脖子里,“我都想你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还能忍到回皇城吗?会死的。”
银霜月听着他在耳边说会死的,直接气笑了,她就不相信这种事情还会死人,一辈子光棍的怎么了?她要是不应他,他不都也打算一辈子光棍了!
那都忍得了,这就忍不了了?
但是他还没等说什么,银冬一抬眼,眼圈通红,眼中弥漫上血丝,因为离得很近,银霜月看了一眼之后就心头一跳,银冬额角的青筋也鼓起来,眼泪顺着脸上慢慢滑下来,模样真的很可怜,也很……扭曲。
这份感情,浓烈得时常这样惊鸿一瞥,就让她心悸不已,冬儿……真的这般渴望她。
银霜月快速拉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束缚,她对着银冬凶道,“憋回去不许哭!”
然后将腰封索性在自己眼睛上缠了一圈,放松声音压得几乎听不到,“你……来吧。”
床幔落下,银霜月无处安放的手先是揪住了床幔,接着死死扒住了床沿。
天慢慢黑下来,屋子里的暖炉中炭火正旺,窗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洋洋洒洒,一片片的雪花落在窗扉上,被屋子里的暖气一烘,就湿漉漉地化在了窗户上,顺着窗纸缠缠绵绵地滑下来,流泪一样。
翻浪的被子上,银冬突然开口,他附在银霜月的耳边问她,“长姐,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银霜月抿住嘴唇,没有开口,她怕不遮住眼睛,会忍不住推开银冬,忍不住对他动手。
索性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嘴唇。
但是很快,银冬突然停住,他双眼红得更厉害,几乎要滴出血来一样,死死盯着银霜月蒙着的眼睛,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疯狂,一把扯开了银霜月眼前的遮挡。
银霜月眼睛闭着,呼吸纷乱。
银冬却疯了似的突然掐住了银霜月的脖子,颤声命令,“睁开!看着我……”
银霜月皱眉,银冬却手上用力,低吼道,“你看着我!是我!不是别人,你在想谁——”
银霜月忍无可忍睁开眼,一巴掌甩在银冬的脸上。“你发什么疯!”
两个这个状态,真的不适合吵架,银霜月瞪着银冬,好容易喘匀一口气,看着他疯魔的样子,直接伸手扯着他散落的头发把他拉下来,“你找揍是吧?我想你爹行吗!”
银冬一疼,很快从那种魔怔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个劲地给银霜月道歉,边哭着,边把银霜月折腾得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银冬状态有点不对,多年夙愿一朝实现,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好像双脚落不到实处,只有怀中的人才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
她将他养大,教他做人,寒冬里给他温暖,尸骨中背着他前行,他辗转思慕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够像这样彻底地拥有她。
他如何能不疯?
他自己知道他有点不对,银霜月当然也感觉出来了,银冬根本不许她闭眼睛,银霜月哭笑不得,起先还是瞪着他,后来慢慢地看不清什么,眼中水雾拢着银冬的样子,有点变形,但是她很确定,这是她的银冬。
她的小冬儿。
“别哭……”银霜月抱住银冬的脑袋,完完全全地纵容着他所有的放肆,亲了亲他始终湿漉漉吭唧唧的嘴角,温柔得不像是她,“别怕,长姐在呢。”
像那年在伤病中背着银冬走过了漆黑的山路,银冬病得迷迷糊糊,银霜月也是这样,拿出潜藏在内心深处,专属于银冬的温柔,渡他病痛疾苦,抚他悲切伤怀。
夜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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