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然不是我族内之人,想必也听说过我族内的规矩,却在节日之内戴了面具,又揭掉了那么多人的面具,你便必须要娶!”族中的族长本来是在街边的一处酒楼当中,看着这青年男男女女们在节日中挑选自己的伴侣,颇为欣慰。
没想到让这半路杀出的不知哪来的小子,给搅乱了节日,一连揭开了十几个女子的面具,却一个都不肯娶!
族长和银冬说话,银冬却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视线一直在四处游离,看着周围还没有揭开面具的粉色衣衫的女子,在焦急地寻找银霜月。
派出去那些人竟然还没回来!难不成长姐是真的跑了吗……
银冬心如刀绞,长姐又是骗他的,不肯跟他回皇城,长姐竟然是因为那次误喝了药酒之后的那一晚,又生他的气了,银冬这些日子问了很多次,银霜月都说没有,可这些日子银霜月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他,有些时候银冬能够避免的,却还是生生忍着,就是想让长姐消气……
可很显然长姐并没有消气,而是想再一次抛弃他!
为什么?
凭什么!
他都决定不再逼迫她,要以退为进,要让她真真正正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在一起,长姐就为什么非要离开他呢!
银冬越想面色越是难看,他身边站着的暗卫,都是每日游走在生死边缘,感觉到银冬越发阴沉的情绪,一个个浑身紧绷。
但是民众们并不了解银冬是个怎样的人,天高皇帝远,他们也不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看银冬不肯点头同意,那被揭了面具的女孩子们又哭哭啼啼,老族长灵机一动,命人把暗卫们蒙着脸的布巾都拽了下来,然后让那些被摘了面具的女孩子们随意挑选……
“看样子他们都是你的属下,身上还是有些功夫在的,既然你不愿意娶我族中女子,那便让你的属下们来娶!”
银冬:……这个他没意见。
暗卫们都是精挑细选,侍奉天子左右容貌当然不能歪瓜裂枣,常年训练身体精壮,平时行走在夜间无声无息,如暗夜鬼魅,除眼睛之外没有一处皮肤裸露在外。
此刻被这么多人围着扯掉了遮盖脸的面巾,有几个都下意识地咬住了牙齿中暗藏的毒药,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众人,只等银冬一声令下,他们就马上原地咬破毒药暴毙而亡……
但他们等啊等,听到银冬轻飘飘地说道,“那……就让姑娘们随意挑吧。”只要不逼着他娶就行,他还在焦心地等待着其他暗卫带回长姐的消息呢!
原本准备悍然赴死的暗卫们,一听之后没有咬到牙后的毒药,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这群姑娘们确实是属于这独特的种族,民风十分开放,他们能用这撞婚来择选丈夫,当然也不介意像这样脸对脸的挑选。
她们当然都喜欢金枝玉叶的贵人,但贵人不肯娶,况且她们这么多人都嫁给一个也不心甘,所以哭哭啼啼的声音止住了,还真的开始打量起了个个因为主人的回答茫然又无措的暗卫们。
他们从小被训练,经历过多种严苛的选拔,才能够到天子的近前,他们为天子而生为天子而死,可杀人于无形,可蛰伏于任何地方探取情报,不畏生死,不惧艰难,但是他们做了那么多种的训练当中,唯独没有人教他们怎么面对姑娘……
更没有人教他们,在主人答应了让姑娘们选他们的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场面一度十分地让人难以形容,如果忽略银冬脸上焦急的神色,忽略他手上拴着的绳子,他现在的情况大概像一个带着“姑娘们”给客人挑选的老鸨儿。
族长见银冬同意了,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不过这才几个人……你刚才可是揭开了十几个人的面具……我看有几个姑娘对你颇为倾心,她们要是愿意的话便一同嫁给你也算美事一桩。”
银冬当然不同意,他想了想皱眉又说道,“我还有很多属下。”
“都是这般精悍的儿郎吗?”老族长两眼放光。
银冬点头。
于是,已经在河边找到了放花灯的银霜月,正带着银霜月朝回赶的暗卫们,突然集体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众人加快了脚步为的是解救银冬,但是一回到那条街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没有了,相反众人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恢复了刚才热热闹闹的场景,银冬和族长站在高台之上,这里最利于观察。
老族长在一个劲地打听他到底是做什么的,银冬就胡扯他自己是个商人,老族长又打听他属下一年能赚多少银钱能不能养得起家,银冬皱眉道,“他们如果有需要银钱取之不尽。”
因为这些暗卫,不像朝臣们一样是有俸禄拿的,他们用钱只需要通过暗卫统领那里报备,出处可是国库。
于是老族长喜笑颜开,只有后面和姑娘们相对尴尬的暗卫们一个一个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走又走不得,主人命令了要他们待在这,可是待在这里被姑娘盘问,简直比被敌人抓住的时候上刑还要难受。
银霜月和暗卫们一朝着这边过来,银冬立刻看到了,他马上从高台上面蹦下来,快速穿过人群朝着银霜月跑过去。
银霜月还不明所以,她刚才花了一个铜珠子买了两盏荷灯,也是跟着那帮姑娘们凑个新鲜劲儿,说是把自己最在意的人写上,他一年都会顺遂。
在皇城中只有过年才会放河灯,但这里不一样,据说这河是通向地下的,河神每年都会在这最喜庆的撞婚节来听取族人们的心愿。
银霜月不信这个东西,但是她看着姑娘们一个个都非常地虔诚,也忍不住买了两盏,放在了河里头,眼见着漩涡将河灯卷了进去,心里也祈祷着如果真的能够灵验就好了……
只不过才从河边站起来,就被好几个暗卫给围住,然后银霜月就听说银冬在街上随便摘人家姑娘的面具,被人给抓住了。
银霜月本来还挺着急的,不过一回到了街上发现根本不像暗卫描述的那么回事儿,顿时又觉得她被银冬给骗了。
尤其是她看到银冬不光好好的,还站在高台之上,从高台上飞扑下来,穿过人群朝着她跑了过来。
银冬今天穿的其实是一件素色的衣裳,是为了配合银霜月的粉色,但是现在街上灯火通明,而且颜色五彩斑斓,映照在原本素色的衣衫上,就像被水墨浸染的宣纸一般,突然间就鲜活了起来,尤其是银冬在朝着银霜月跑,灯光流转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像一只翩翩飞来的——花蝴蝶。
银霜月最是看不上这种花蝴蝶一样的男人,眼见着银冬朝着她跑过来,她特别想拔出身旁暗卫的佩剑,一剑把他瞎扑腾的翅膀给砍掉!
男人怎么能如此轻浮不稳重!
不过最终银霜月也只是满脸嫌弃地站着,任由银冬跑过来不管不顾地搂住了她。
“长姐……”银冬的调子带着鼻音,一听就是像要哭了似的。
银霜月搓了搓后槽牙,这么多人呢,还是在大街上,好容易忍住没有抽他。
银冬确实是吓坏了,长姐一转眼就没影了,上次一跑跑了半年多,这半年的时间银冬根本不敢回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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