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病虽然不是什么会立刻要人性命的毛病,可是却是感染性极强,旁人若是不注意,但凡沾染到了他们身上的伤口便有可能会患上这样的毛病,所以即便是人死了,众人唯恐他们身体上的伤口会继续感染其他人,遂都会放一把火将尸体烧个干净。
雨渐渐大了,离若擦了擦脸后,闭着眼睛将手中的火把丢进了土坑。
火渐渐燃起了土坑里那人的衣物,在细雨之下,火丝毫不受影响地在整个黑夜之中绽放着。
"回府。"火光渐渐泯灭,离若懒懒地看了一眼土坑后,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几个侍卫,"你们回宫后,该知道怎么说了吧。"
"是!"
掸了掸袖子,离若又瞧了一眼已然没有一丝火星的土坑,随后冷冷丢下了几个字,"埋了。"
回去的时候,殷容拿了马车里的一件外衣给离若小心翼翼地披上,"莫着凉了。"
当殷容的双手搭上离若肩膀的时候,离若忽地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那一刻,离若只是觉得触碰着那样一双手,才感觉自己真实地存在着。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离若轻声问道。
"你做的决定,都有你自己的考虑,至于对错……"殷容轻柔地托起了离若的手下,忽的注意到她有一枚指甲断了,遂拿出了绢帕小心翼翼地裹了起来,"至于对错,都是旁人的指控,你又何必理会呢?"
殷容的话让离若舒心许多,或许旁人的指控她并不在乎,她只在乎身边这个人的看法,所以离若扭过了头看向殷容,眸底闪烁着光,"殷容,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对。"殷容点了点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离若笑了,她分明觉得殷容这是在安慰自己,可还是笑了。
毕竟,只有在乎,才会愿意用假话安慰。
"明日去护卫军那走一趟,将那几个护卫的名字从护卫军名册上去了。"离若的目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看着外头的夜色,蒙上细雨的秋夜总是透着比冬日还要彻骨的寒凉。
"好。"
虚虚掩埋起的黄土之下,堆积着森森白骨。
没有人再提起这一夜,也没有人敢再提起。
"橘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宫中,云霓坐在屋里,双眉紧蹙。
"是。"
"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云霓突然扯着唇角笑了起来,而下一刻便起身朝屋里走去,"就寝吧。"
“皇后娘娘不等了么?"
云霓一顿,笑的有些苦涩,"不用等了,回不来了。"说着,兀自入了主屋,躺在榻上,却是一夜未眠。
天大亮的时候,云霓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梦里,又是那一夜,她隐忍着疼痛等待着,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腹下流出了一股股的鲜血,她害怕恐惧,怕若是皇上知道了会责怪她的不当心,会责怪她没有当皇后的资格,会责怪她……
她早早便跟了离肃,不管是因为政权也好,还是因为情爱也好,总之在云霓怀揣着少女梦想的时候,她便披上了嫁衣嫁给了离肃。
当离肃撩开她头顶上的红盖头时,当她真正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便知道并且认定了他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