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低头,就见自己衣裳上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顾千山倚在她的身上,软绵绵的,双眼半阖,苍白的脸色被殷红血迹一衬,简直像要变成透明的一样。
“顾千山!”她猛然心惊,也装不了什么冷酷镇定了,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你怎么样?”
这人全身连力气都没有,却忽然抬手,向她的肩头摸索。
“长公主……”他声音微弱,扯着嘴角像是笑的模样,唇边还有一丝血迹,“抱歉。”
他只知道自己吐了血,却看不见,手指在秦舒窈的身上胡乱游移。
秦舒窈沉着脸看了看,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这人的重点,好像永远放不对地方。什么时候了,真行。
“抱歉就好好吃药。”她抱着他,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安慰自己,“药吃下去,病就会好了。”
面对这等哄小孩的话,顾千山也不知是真信,还是不与她计较,竟然带着笑轻轻点头,显得十分配合,甚至令秦舒窈愧疚感不可收拾。
她把药丸送到顾千山唇边,动作小心轻柔。
这么大的人,吃药像猫一样,大约是因为眼睛的关系,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她指尖的药丸,轻轻启唇衔住,蹭得她的指尖微痒,连同心里也一起痒了一下。
她慢慢地给他喂水,看着他将药咽了,扶他重新躺好。
看着他听话安静的样子,心忽然向下一荡,横竖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神算,大到家国大事,小到她的行踪,都逃不过他的算筹,如今狄国入境,天下动荡,他大约也是事先算到了的。
那他自己呢?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所谓的病,是由于她的过错?
如果他心里如明镜一样的话,他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听任她端着长公主的傲气,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照料他,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但是她无法开口去问。
即便是问了,大约也不过得到一句,他不喜欢算自己,有很多事情并非算到了就能不去做。
她伸手默默替顾千山理了理鬓发,忽然想起上次在酒肆相遇时,徐子卿说的那句话。
“希望长公主有朝一日,能知道驸马为你做过多少。”
她目光沉了沉,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