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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霍岚眼里闪烁着一丝热切的光。
赵婳好奇,“什么地方?莫不是……”她眉梢一扬,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选花魁的地?”
霍岚笑笑,心照不宣。
甜水巷的留香楼在京城闻名遐迩。
京城百姓对留香楼褒贬不一,这留香楼是个奇怪的地,说青楼,它确实也算;可里面的姑娘,其中有一半卖艺不卖身,单这点就和青楼扯不上半分联系。
留香楼的姑娘皆是贫苦之辈,不卖身的姑娘们弹曲跳舞,月下吟诗,凭自己的手艺混口饭吃。
女子虽贫,却也有尊严。
留香楼久负盛名,霍岚自然也想去看看,可每次皇兄派的保护她的人都不让她踏足,尤其是姜子真,半蒙着她眼睛,拉着她胳膊直直往街上走,一眼都不让她看!
有次姜子真竟还跟皇兄说了,害她被说教一通。
“留香楼那地方好坏各占一半,是名家闺秀该去的地?何况你还是虞国长公主!朕就是平素太宠着你了!”
皇兄痛批她的话语霍岚一直没有忘记,她恨死姜子真那张爱告状又多管闲事的嘴!
现如今姜子真去了渝州,带出宫的赵婳是她宫里的人,她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了。
一想到这里霍岚就高兴极了。
“殿下!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赵婳沉眸,一副说教模样。
霍岚笑容僵在嘴边,脸色忽地变地凝重,正欲发作,只见赵婳“噗嗤”一笑。
“去这种地方殿下不应穿女装,这身衣裳漂亮,那地方龙蛇混杂,被坏人盯上还以为殿下是青楼女子,对殿下动手动脚,有非分之想。”赵婳分析道。
霍岚单手托腮,支着头看她,思忖片刻,否决道:“留香楼外有条河,岸边搭了个亭台,那些不卖身的姑娘便在那亭台上弹曲跳舞,也有些许才女去亭台凑热闹。”
“竟还有这种地方?”赵婳第一次听。
霍岚笑道:“所以本宫带你去长长见识。”
霍岚早些时候出宫在坊间听说不少关于留香楼的事情,据说京城第二舞姬就在留香楼。
第二舞姬有何炫耀的?
倘若这般想,你便错了。
这位舞姬名头上是第二舞姬,但是她常年被那些文人墨客称为第一舞姬,听厌了,这才给自己给自己换了个名号而已。
对于留香楼的趣事,霍岚如数家珍,赵婳听得津津有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更想见一见这京城最繁华的夜景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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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霍澹和一群大臣在思政殿议事,等再出来时已经接近黄昏。
高朗的天空一碧如洗,明黄的太阳挂在半空,金辉丝丝缕缕,宫殿影子被映在地上拉得长长,宫檐上的瑞脑金兽各个仰头,似乎要将那落日吞入腹中。
那群大臣吵得霍澹头都大了,本是打算回寝殿歇息的,谁知銮驾经过御花园,那假山旁的大树上蝉鸣不断,聒噪得很。
他烦躁的捏捏眉心,忽地想起他那叽叽喳喳闹他不停的妹妹,那地还有位喜欢顶撞他的姑娘。
笑了笑,霍澹吩咐仪仗队往霁华宫去。
这厢,霍澹去了才发现他那闹腾妹妹果真没让他失望,竟还没跟他通报私自出宫。
莲心忐忑不安,面对皇帝的质问也不敢说谎,便如实道:“殿下走时特地跟奴婢说了,宫门落锁前回来。”
瞒着他出宫便罢了,竟还如此晚回来。
霍澹面色沉重,唇角紧抿,不放心问道:“随行保护的侍卫是谁?”
“皇上息怒,是……是”莲心结结巴巴,生怕皇上就将火撒到长公主身上,“是殿下新招的琴师,赵婳。”
“胡闹!”霍澹震怒,在场的宫人纷纷下跪。
这俩姑娘涉世未深,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霍岚带赵婳出宫,不过是仗着赵婳是她宫中的人,她出宫想作甚便作甚,不再受管束罢了。
凤眸冷若冰霜,霍澹大怒,快步离开霁华宫。
霍岚想去留香楼的心思一直藏着,如今姜子真不在,她自然是要抓着这机会,
留香楼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两个弱女子还真敢去!
第36章 干事业第天
霍岚同赵婳津津有味讲着留香楼, 没过多久马车稳稳驶进甜水巷。
霍岚让四名车夫在巷子口等着,她带赵婳往里拐了进去。
街坊两对面用绳子串了一盏盏灯笼,流光溢彩。
往来甜水巷的人终究还是男子居多, 他们或手里摇着折扇, 或掌心放了酒壶,三两好友勾肩搭背往一处走去。
那处,便是霍岚口中说的岸边亭台了。
亭台依河而建, 灯火辉煌, 台中人来来往往, 还未走近便听见袅袅琴音, 湖面倒映着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倩影。
虞国的宵禁在戌时,如今天色刚暗,正是热闹的时
', ' ')('候。
留香楼里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在这水榭亭台中, 四四方方的台子,灯火阑珊, 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还真是京城夜里最繁华的地。
好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手里拿了一枝花倚靠在栏杆旁, 目光就黏在台上婀娜多姿的姑娘身上。
那目光, 赵婳极度不适,真想将他们眼珠子挖下来。
岸边亭台上,一姑娘在抚琴, 一红衣轻纱女子白纱掩面,踏着琴音徐徐舞动,红袖在她手中得心应手, 舞姿曼妙, 引得无数人注目。
“那位想必就是名声赫赫的京城第二舞姬了。”霍岚拉着赵婳从公子哥堆中挤出一条缝来,寻了个绝佳角度, 台上一览无余。
“那必然是她了!”旁边有位公子瞧了眼霍岚,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子,从身旁这姑娘的穿戴便知非富即贵,便猜测又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背着爹娘出来的,于是好心跟她攀谈起来,“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清落姑娘一直是咱们京城里的第一舞姬。清落当了三年的第一舞姬当腻了,昨年才将这位子给了后辈。舞姬能到如今这么高的境地,自然是不愁衣食,清落姑娘清冷孤傲,一舞难求,跳舞全凭喜乐,今日许是心情好,这才对月起舞。”
男子折扇往周围指了一圈,“瞧瞧,这看台上围得里三圈外三圈,都是来看清落跳舞的,过会儿这人比现在还要多呢!”
台上,女子红袖飘扬,凌波起舞,齐腰长发被丝带随意扎起,眉间一点红色花钿,妖娆万千,眸光流转,眼眸冷冽,媚而不俗,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傲和生人勿近的气质。
一舞毕,掌声雷动。
“清落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清落整理好衣袖正欲转身往河边停驻的画舫去,忽地听见人群这高朗的声音。
闻声望去,原是席间一男子旁边的仆人喊的留人的话。
“台上的席位是用钱买来的,”之前与霍岚攀谈的男子将折扇一合,点了点霍岚胳膊,折扇一指,道:“看见了没,那人叫邓平,是富商邓广财的独子,他在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不缺的就是就是金钱,他看中咱们清落舞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邓平这人花花肠子多,一见到好看的姑娘就想沾惹,那些姑娘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姑娘你长这么好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趁着他还没瞧见你赶紧回府,别在这里瞎凑热闹,留香楼就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霍岚听得直发火,“天子脚下,岂容得下这人为非作歹?!”
看台上的席位统共没几个,那位名唤邓平的男子已然起身似乎是在等舞姬回应。
他十根手指有六指都戴着俗气的金戒子玉扳指,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猥琐气息,赵婳看一眼都觉得是侮辱她眼睛,低声在霍岚耳边道:“殿下,我们去留香楼里逛逛。”
赵婳话音刚落,还未等到霍岚回话,只见舞姬清落舞袖一挥,一声嗤笑,眼底的不屑溢出,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你相熟?叫我留便留?难道说是我拒你的次数拒多了,你便觉得我愿与你说话?”
清落转身,余光不经意间落到台下人群中的赵婳身上。
她阅人无数,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男子,一眼便认出这又是一位凑热闹女扮男装的好奇姑娘。
惊鸿一瞥,清落觉这姑娘五官端正大气,而她旁边的女子装束精致,俏皮可爱,从衣着上看,约莫是为官家小姐。
清落心生一计,何不就利用这姑娘来治治邓平。
清落目光在霍岚身上停留片刻,浅浅一笑,随后头也不回离开亭岸边。
“清落姑娘看中我了诶!”一直跟霍岚谈话那男子受宠若惊,握紧折扇兴冲冲说道。
赵婳瞥他一眼,“……”
不得不说,这舞姬真是长在了她审美上,酷炫霸气。
这厢,邓平当着众人被如此羞辱,气急败坏,在阵阵哄笑声中将席间的碗碟一股脑统统扔掉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闭嘴!都给我统统闭嘴!”邓平怒火中烧,跟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看热闹的人。
众人顾忌他家有钱,又跟朝廷大官交情不浅,怕被他盯上报复,都不敢再笑。
视线落在栏杆边的霍岚身上,邓平眼睛微微眯起,这她姣好的容颜吸引住,若他没看错,清落在拒绝他后曾有一瞬把目光挪到人群中去,恰恰就在这姑娘所在之处停留片刻。
这姑娘有几分姿色,她身旁俊俏男子瞧着是随行仆人,小白脸而已,好对付。
笑了笑,邓平招来小厮,在他耳边小声吩咐,那小厮不由看了眼那边,点头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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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和霍岚两人离开河边人声嘈杂的亭台,正准备踏进留香楼,身后一名男子忽然叫住两人。
这人一身小厮打扮,对霍岚道:“姑娘,如此良辰美景,我家公子想邀请姑娘一同赏月。”
小厮指了个方向,霍岚顺着望过去,迎面走来的男
', ' ')('子正是方才被舞姬拒绝的仗着家中有钱为非作歹的邓平。
“不必。”霍岚扔下一句便拉着赵婳进了留香楼。
赵婳拍拍她手背,安慰道:“殿下别怕。”
留香楼内和外面的亭台可谓是两个世界。
一踏进来,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脂粉味夹杂着酒味,烛塔上的蜡烛点了一层又一层,照亮整间大堂。公子哥们身边围了一个又一个姑娘,喝酒吃葡萄的动作简直不堪入目。
霍岚年岁小,不过刚满十六,哪见过这般大场面,面颊泛烫兀自背过身去,哪知不远处的屏风后面更是活色生香。
霍岚:“……”
留香楼没有规定女子不能进,但是正经闺秀哪会到这地方来,一直候在大堂中的老鸨见霍岚不好意思躲躲闪闪的模样,一下便猜到这是个误入的小纯女娃。
一旦踏进这楼,她自有办法卖个好价钱。
她做了十来年的皮肉生意,胆子不大能做长久?
摇着羽扇,老鸨丘妈妈朝两人走来,慈眉善目,笑道:“姑娘第一次来吧,这位……”她目光一转,本打算寻个借口将这模样姣好的姑娘的随行扈从支走,却意外地发现这竟也是位姑娘,心里暗自一喜,今日这两位小姑娘,能卖个好价钱。
丘妈妈改口道:“我是留香楼的丘妈妈,我带二位四处转转,这留香楼之所以叫留香楼,它是有故事的,且听我慢慢道来。”
赵婳才不信天底下竟有如此好的老鸨,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叫邓平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身侧,道:“巧了,丘妈妈今日也跟我讲讲,我想再听听两只小羊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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