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喘着气,谢琢双眼透着水光,嗓音靡丽:“我又不会走。”
“我知道。”陆骁吻住身下人的唇,心里想,他知道谢琢不会走,不会离开他,但占有欲作祟,他仍会不由自主地将人更严密地圈禁在自己怀里。
手指摸了摸染上了两人体温的耳坠,这仿佛是一种标记,在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人身上,打下的占有的标记,陆骁只消看一眼,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他望着此刻谢琢艳丽至极的脸,叹息着,“阿瓷,我的阿瓷……”
谢琢浑身皮肤细滑如羊脂白玉,染上暖意后,让人触之不愿离。
陆骁一直觉得,自家阿瓷无一处不美,就连膝盖与脚踝,都令他爱不释手。
如此,两人又在卧房厮混了大半日。
陆骁每每看见谢琢的眼泪濡湿了睫毛,心里就会发疼,但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再将人欺负哭。
如此循环,谢琢哭红了眼睛,陆骁懊恼自责地将人抱在怀里,轻拍后背,连声低哄。
等把人哄睡了,陆骁才取来热水,仔细清理。
二十几天后,过了除夕,在亡人的祭日里,谢琢把和陆骁一起抄的《往生经》都烧了。
火光明亮,经卷逐渐化成飞灰,在焰上翻腾,最后随着北风,不知散去了何处。
正月之后,天气开始回暖,谢琢天天服着药,没有犯寒疾,但春困却犯得厉害。
好像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谢琢时常赖床不想起,可点卯又不能不去,陆骁便拧干帕子帮谢琢擦脸,净口束发后,牵着迷糊的人吃完朝食,再带上马车。
基本临到大理寺门口,谢琢才会从陆骁怀里清醒过来,有时还会露出“我怎么会在这里”的神情,看得陆骁发笑。
轻轻接了个吻,谢琢准备下车,被陆骁叫住。
“谢少卿晚上可有空?阿蠢从凌北回来了,差不多下午入京。”
李恪登基不久,就将谢琢升作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兼任翰林院待诏。初时,是为确保谋逆一案的审理无有欺瞒,之后,谢琢主要帮李恪盯着刑狱事务是否公正,隔几日去文华殿轮值即可。
因此,在外时,陆骁很喜欢喊他“谢少卿”。
“沈世子回来了?”因为大雪封路,沈愚在凌北回不来,除夕都没在洛京过。如今开春,算着时间,确实该到了,谢琢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新换的香囊,“好,那你到时要来接我。”
对谢琢表现出来的依赖和黏人都格外受用,陆骁又凑过去亲了亲谢琢的唇角:“嗯,等你散衙出来,我定在大理寺门口等你了。”
会仙酒楼。
包厢里,沈愚被一口茶呛到,咳得天昏地暗。稍微缓过来,就睁大双眼,看着对面的陆骁和谢琢:“那、那谢侍读,不对,谢少卿就是你的小青梅?那个穿鹅黄衣裙,发髻上系着铃铛,找你要抱抱的小青梅?”
陆骁已经猜到沈愚会是这个反应了,点头:“对,就是阿瓷。”
沈愚眼前发花——自己离京不过半年而已,怎么什么都变了?
新帝下旨,将去年九月之前算作咸宁二十二年,九月之后,算作征和元年。所以他去了一趟凌北,去时还是咸宁二十二年,回来时,就已经是征和二年了。
沈愚喃喃自语,“皇位换人了,大皇子死了,年号变了,我家库房里的金银又多了不少……不对,重点是,小青梅成了男人,陆二成了断袖!”
陆骁声明:“阿蠢,我可不是断袖,我只是喜欢阿瓷而已。”
沈愚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一脸得意的陆骁,偏头去问张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凌北回来知道的,侯爷之前瞒得太严实了。”张召别过脸,不忍回忆道,“我还以为我家侯爷二心二意,昨日才念着谢家姑娘,今日又和谢少卿好上了。”
陆骁将汤碗放到谢琢面前,为自己辩解:“你们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守身如玉!”
这句话说得有点心虚,毕竟他现在确实不是完璧了。
张召觉得惊吓不能自己一个人受,故意道:“对了,世子您还不知道吧?衡楼、千秋馆、琅轩还有那些茶庄布庄酒楼书肆,全都是谢少卿的!”
沈愚又惊了:“谢少卿竟如此富有?”他盯着陆骁许久,谴责道,“陆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陆骁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词:“什么?”
沈愚深沉地吐出一个词:“小白脸。还是皮肤不太白的小白脸!”
“滚。”陆骁又很是得意,“阿瓷愿意养我,当小白脸又如何?”
沈愚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的兄弟,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过多久,沈愚就缓了过来。早前,他就隐约觉得陆二与谢琢有点不太一样,至于小青梅……又没人规定青梅不能是男子!
他很快想通,以茶代酒,敬了谢琢一杯:“陆二就一根筋,他念了你很多年。”
说着,沈愚跟嫁女儿似的,莫名有点眼酸,“你们以后要长命百岁,岁岁都在一起。”
陆骁毫不客气:“还用得着你说?别说岁岁了,我与阿瓷,世世都在一起!”
沈愚的泪意立刻就被弄没了。
谢琢笑着与沈愚杯盏相碰:“一定会的。”
征和二年初夏,朝廷始定,李恪言大楚与北狄日后必有一战,亲封陆骁为正二品骠骑将军,赶赴凌北。
谢琢辞去官职,收拾了行装。
城外,风从远处吹来,将他的宽袖卷起,谢琢骑在名为“雪见”的马上,回望洛京,
他曾在这座城中度过温软的幼年时光,也是在这座城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没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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