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鸾凤隐隐听得一阵声响,只觉得自己好似翻了个身,蹦到了一个浅水潭中,猛然抬头,水珠四溅,朦胧之中,便看到云瘦等人的焦急神色。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困了而已。”徐鸾凤接过干帕子细细将脸上的水滴擦干净,然后将脚上的绣花鞋踢到一旁上了榻。
云瘦和月圆等人面面相觑,她们知道此时再多安慰都没用,自家姑娘需要喘息的空间。
两人收拾好东西,然后替徐鸾凤放了幔帐,剪了几盏烛火,便退了出去。
雨晴和晚静不放心,两人便卧在梁上,打算一整夜都守着徐鸾凤,她们透着幔帐能隐约看到徐鸾凤的背影,极为瘦削,透着几分孤独的意味。
两人对视一眼,晚静沉吟了半晌,到底是翻身落地,推开窗子融入黑暗中,朝着宫里的方向飞去。
徐鸾凤躺在榻上,沉浸在思绪中,并未察觉到外室的动静,此时的她睡意全无,脸上的痛意变得更加深刻,一阵一阵,好像孩提时吃多了糖,被牙虫蛀了牙齿一般。
她细细想着今日之事,到底忍不住笑出了声,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骂了司楚念,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留任何情面,将她逼至角落,虽然此次景王帮她出了气,但同时也帮了她,起码在短时间之内,这个把柄极有用。
她透着幔帐看着影影绰绰的烛光,虽然十分模糊,但却能看到昏黄的光亮,她坚信,自己残缺的人生,慢慢会变得更加温暖和圆满。
徐鸾凤沉浸在思绪中,不一会儿便有睡意袭来,在她真正入睡之间,好似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她只当是雨晴守在外头,并未多想,便沉沉睡去。
高大的人影静静站在幔帐之外看着沉睡的少女,来人正是衣冠楚楚的东厂厂公。
他还从未深夜探访过她的闺房,方才一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他压根没想到,景王会对徐鸾凤动手。
男人闻着屋内浓郁的熏香,凤目深不见底,狠厉阴翳淡去不少,多了几分踌躇之意,不同于以往的果断,此刻的他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不敢贸然亲近少女半分。
就在此时,徐鸾凤嘤咛一声,懒懒地翻了身,男人微微低头,便看到少女搭在榻沿的半截细白的胳膊,男人心里微微一动,到底是伸出大掌,覆上了她的手。
男人掀开帐子,徐鸾凤红肿的小脸映入眼帘,她没有上药,而是随心所欲让伤口裸露在空气中,宗炽心里微微抽痛,伸出手温柔地触碰少女的脸。
少女稠密的黑发散落在枕上,衬得她就像一朵纯洁无暇的玉兰花,隐隐散发着沁人的香气,直往人心尖里钻。
“真是个小傻子。”男人沉声低喃,好似徐鸾凤梦里响起的晨钟,低低落在她耳边,缠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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