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找了个位置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偏过脑袋,神色不明看她几眼,声调平静说:“没装。感激是认真的,吃醋也是真的。”
“感激他在你曾经最无助、黑暗的岁月陪你一起度过,感激他对你这样好、这样温柔,却又遗憾自己未能这么早遇到你、爱上你。”
关洁喉咙里的打趣忽然说不出口了,她松开安全带,爬起身,够过操作箱,一把抱住祝政的脖子。
低头亲了亲祝政的下巴,安抚他:“没关系。生命中每个人的出现都有它的道理。没有早晚之分,只有对错之分。”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只爱你。”
祝政无声叹了口气,表示被她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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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洁六月出了新歌,风格跟以往大相径庭。新歌出来,纷纷占据几大音乐平台新歌榜首。
词曲依旧是她本人亲自操刀,不过中间发生过一个插曲。
那天晚上她洗完澡去书房找她第一版本歌词,不小心翻到一封信。
封面写着“致关洁”三个字,关洁认出是祝政的字迹,想都没想,直接开了信封。
a4写了整整两页,字迹潦草,有些语句逻辑不同,可见写信的人当时的状态并不好。
信件内容如下:
【今2020年3月25日,凌晨三点二十一分,天阴。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写在你睡觉后的一个夜晚。
我有很多事要与你交代,却又不知如何出口,只能通过写信的方式告诉你。
这是我第一次写信,多少有点局促,也不知如何开头,姑且原谅我这样啰嗦。
如你所见,我生在一个钟鸣鼎食的家庭,从小吃穿不愁,能用钱满足的都不是事。
外人眼里,我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却不知,我得到的每一件礼物,都是明码标价过的。
我父亲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须按照他的标准来。
我从小生活在高压下,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暴打。
皮带、木棍、椅子、砚台……什么顺手,他用什么。
我各个方面都必须拿到第一名,连吃喝玩乐方面都必须拿到名次,否则便不配活着。
18岁以前,我没有自主权利,我的人生只有一味的服从。
他像训练军/犬一样,试图将我打造成机器人,以期将来将我用在他最需要的地方。
我6岁那年曾亲眼目睹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彼时我跪在床前,一边低头背家训,一边听那些污/秽不堪声。
那女人长得很像我母亲,与我父亲结束后,她总会穿着丝绸睡裙,赤着脚走到我面前,朝我递一束白玫瑰。
她说,女人都喜欢白玫瑰。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定送白玫瑰。
这段屈辱曾被我封存许多年,我刻意不去触碰,不去回忆。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屈辱。
这样的状况我后来见过无数次,由最初的无知、愤怒再到最后的麻木,已经过了很多年。
我花了很时间遗忘,却在珍珍到来那年再次上演。
我母亲是个多愁善感、甚至懦弱的女人,小三找上门,她除了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手段。
她的记忆其实有很大偏差。珍珍最初到祝家,我其实并不喜欢她,甚至厌恶。
她让我想起了很多屈辱的瞬间,直到她遇到跟我一样的处境,我才明白,她何其无辜。
她有次生日,买了蛋糕请我吃。我那天忙着处理我妈的事,不小心将她推进泳池,差点淹死她。
从此以后,我不敢再提她的生日,也畏惧那个日子。
她跟你一天生。我那时总以为你是5.21,大概是因为珍珍。
当然,很大一个原因,或许是我不够重视、在意你。那时的我,潜意识里并没把你当成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我很抱歉,抱歉让你在意这么多年的事,我却没有任何记忆。
母亲最初被关进精神病院那几年,我无法忍受这个结果,一直排斥珍珍的靠近,却又无法拒绝她带来的温暖。
我知道,她也讨厌祝家。
她爱自由,爱外面广阔的天地,她经常与各地朋友出去旅游、冒险。
祝淮安想把她培养成第二个我,想让她为他的宏伟蓝图更上一层楼,想让她成为一个他晋升的工具人。
我做恶人将她赶出北京,在外人面前与她水火不容。
或许我周边的人都不解我为何对她如此苛刻,我也承认这点对她极度不公平,却也不后悔做这决定。
前三十年,我在反抗中成长,在压迫中爆发,在屈辱里形成我独有的价值观。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恶人。
我做过许多错事,错付很多人,也亏欠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