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得坎坷,祝政时不时停下来休息,额头冷汗没停过,好几次,关洁都听到了他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声。
不用想也知道,很痛、很痛、很痛。
关洁也劝过她,说不需要爬上顶。祝政每回都说没事,说能坚持。
他们还是上了顶,尽管爬了八九个小时,尽管踉踉跄跄,尽管姿态有些难看。
上顶已经天黑,不过今夜夜色好,满天的星星在闪烁。
祝政指着最亮的一颗星,偏头对关洁说:“那是你在我心目中的样子,永远醒目、独特。”
关洁心脏跳个不停,跟跑马似的,东一处西一处地乱撞。
“一个真实的灵魂,你越是对他诽谤,他越是不会受损。关洁,你的灵魂比任何人都高贵、纯洁。这些所谓的揭露,只是一场低级、可笑的诋毁、嫉妒,不必过于在意。”
关洁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他做这一切,是在安慰她。
这人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变啊。
第20章 指甲该剪了
关洁后悔了。
后悔没听祝政的话拿上车里提前准备的暖宝贴。
这会儿刺骨寒风不要命地打在身上, 刮得她脸似刀片割过一茬又一茬,冻得她直吸气。
关洁原打算租个帐篷过夜,明早起来看日出。
结果还没到一点就坚持不住了。
帐篷漏风不说, 棉被湿漉漉的,盖在身上冰凉,跟躺水里似的。
翻了几个身, 关洁卷起羽绒服、围巾裹在身上,穿好运动鞋, 拉开帐篷去找祝政的帐篷。
刚下过雪, 白日雪化后, 踩得地上满是泥。
现在又在下, 下得密密麻麻, 跟棉絮似的。
冷得人发慌。
关洁打开手机电筒,踮起脚尖, 小心翼翼趟过几个泥坑。
趟最后一个还是没能幸免,一脚滑在泥潭, 凉意一路从脚背蔓延到脚心。
关洁暗自骂了句脏话,又绕开周围几个帐篷, 有目的性地走到祝政帐篷跟前。
站了几秒, 关洁拿起手机晃了晃他的帐篷,在外面压声喊了两声祝政。
帐篷里安安静静, 没有任何回应。
关洁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呼了口气, 关洁低身去拉帐篷拉链。拉链拉到一半,帐篷里忽然传来翻身的响动,紧跟着一道低沉、夹着丝不明显的疲倦的嗓音响起:“谁?”
“我。”关洁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帐篷外说。
祝政坐起身, 迟缓地揉了两下太阳穴,阻止关洁:“等我几分钟。”
关洁拉长语调,慢慢哦了一声,随后又将拉链重新拉了回去。
等关洁拉上拉链,祝政这才打开电筒,从睡袋里动作缓慢地抽出左腿。
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瞧见左腿小腿到膝盖处骇人的伤疤,伤疤发红发紫,缝过线的伤口跟蜈蚣似的,丑得不忍直视。
伤口处已经发炎,隐隐有脓水流出。
祝政从兜里翻出药水、棉签对着伤口随意擦了两下便草草了事。
穿戴好衣服,祝政低头看了眼边上沾满血的纸巾,面无表情拾起揣回裤兜。
出帐篷前,祝政特意打开手机相机察看了一番自己的脸色,见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祝政这才拉开拉链走出去。
出去就见关洁蹲在一块石头上抽烟,指间烟火忽明忽暗,宛如一道不起眼的萤火。
关洁听到脚步声,捏着烟,扭过头看他。
见祝政穿得整整齐齐,人站在帐篷边面色平静望着她,关洁眨眨眼皮,起身走近祝政。
“你冷不冷?”关洁问。
祝政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冻得嘴唇都白了,拧眉问:“还行。你冷?”
关洁弹了弹围巾上的烟灰,开口:“帐篷漏风,棉被也是湿的,睡不安稳。”
祝政想了想,直接宣布:“住酒店去。”
关洁愣住:“这么晚,老板都睡了吧。”
“碰碰运气。”
关洁被祝政说服,返回帐篷拿好自己的私人用品,跟在祝政背后往附近的酒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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