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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灯 第17节(2 / 2)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她抱着吉他坐在孤岛上,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海,她被绝望淹没,想要奋力挣扎、逃离,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无人问津。

直到她看到远处驶来一艘游轮,她忽然心平气和下来,忽然有勇气弹唱,忽然记起自己不是孤岛。

一夜过去,关洁情绪已恢复稳定,面上找不出半点昨夜的影子。

许是朱真大早上带来的这个称得上好消息的消息,她这一上午,倒是没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白日无事,关洁接完两个电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写歌词。

写得不怎么顺利,卡了好几个地方,关洁也不急,卡住了就抱起吉他试弹,通顺了又继续往下写。

这一写,写到下午五点。

朱真跑了几趟菜鸟驿站,拿了一大堆快递,全是商家寄来做测评的。

关洁写完最后一句,丢下笔头,推开椅子,开门查看朱真的动静。

关洁出去,朱真正在开快递。

她今日穿得可爱,上半身是一件加厚款的奶黄色卫衣,下半身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脚上套了双姜黄色袜子,袜子边缝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

这会儿人盘坐在客厅沙发前的黑白格地毯,边上堆满大大小小的快递盒,怀里抱着一个正在拆分。

面前还摆着相机、手机,领口别了只麦,她正在跟粉丝直播拆快递。

关洁没出声打扰,绕过那堆快递盒,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好几口。

水喝完,关洁重新拧紧瓶盖,将没喝完的矿泉水放回冰箱。

刚要关冰箱门,关洁瞥见冷冻室角落放了两个鲜肉月饼,这才想起是她中秋那天买的,还没来得及吃。

等她想起,已经过期了。

关洁取出月饼,尝试性地剥开一个,刚剥开还来得及下嘴尝就闻到变味了。

她立马停下动作,将月饼塞回口袋,一骨碌地扔进垃圾桶。

扔完,关洁合上冰箱,漫无目的走出厨房。

朱真还在直播,关洁无事可做,又回到房间,从一堆杂物里翻出几件要扔的衣服,打算出门吃点东西,顺便扔个垃圾。

收拾好旧物,关洁找了个纸箱子装好,又换了套衣服。

她的衣柜里大多以黑白灰为主,少有颜色鲜艳的衣服。

想着去附近的苍蝇馆吃东西,关洁在衣柜前犹豫两秒,还是选择那件深灰色长款羽绒服。

里面搭了件斜米色领肌理感针织衫和一条砂色拼接裙。

气质一如既往的性/冷淡。

出门前,关洁压声问朱真想吃什么,给她带回来。

朱真想了想,说了两样上海特色小吃——生煎包和三鲜馄饨。

关洁正好顺路。

楼下小区有回收旧衣服的地方,关洁每次都把旧物放那边,这次也不例外。

处理完旧物,关洁走出小区门,转了个弯,往左边的路口走。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她要去的苍蝇馆。

这里的苍蝇馆全是老上海人开的,一进去就能听见老板用正宗的上海话跟她打招呼。

关洁在外面不怎么说上海话,到这些地方倒是会跟他们闲聊几句。

老板家里拆了两套房,压根儿不差钱,如今还留着这馆子,纯粹是找点事做。

关洁经常光顾这家的面馆,老板早熟眼了。

见她进门,老板很亲切地打招呼:“侬来了伐。长远伐见,侬最近好伐?(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

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大叔,年过五十,头发白了大半。

家里儿女双全,大的比她小一岁,小的刚大学毕业。

每回见到关洁,总说关洁跟他女儿似的,很亲切。

关洁朝老板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站门口笑回:“吾老好额,侬呢?(我很好,你呢)”

老板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满脸笑容回:“是额,我阿蛮好。(是的,我也蛮好。)”

“侬还是老样子,一锅生煎,一碗冷面?”

关洁点点头,没再打扰老板做生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

窗边正好可以瞥见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深冬季节,梧桐叶早落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灰白、蜕皮的树干。

这条路走到头是南京路,那条路贯穿静安、黄埔两区,东起外滩,西至延安西路,是一条跨越上海繁华、游客打卡景点最多的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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