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宛如一阵没有方向的风,来无影去无踪。
除去祝政,没人看到她倔强背影后的委屈、难过。
可正是因为看得见,祝政才难受。
他以为他用了最好的方式解决问题,却发现,无论哪种方式,都是以伤害她为前提。
想到这,祝政面色越发难看。以至于郑雨薇还在一旁不停抱怨关洁时,祝政阴沉着脸,淡声说:“以后den不会再招待你以及你的两个同学。”
郑雨薇瞪大眼,满脸不敢相信:“为什么?”
祝政抬抬眼皮,余光望着关洁离开的方向,波澜不惊回:“看见你们,我心情不好。”
郑雨薇愣住,怀疑祝政是在说笑。
后来郑雨薇才知道,祝政没开玩笑。他说纳入黑名单的,一定是进去了的,
至于关洁,郑雨薇后来也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位是den酒吧老板心里最特殊的存在。
如果有谁是例外,那人一定姓关。
—
关洁坐到腿麻了才起身。
金陵东路有卖船票,两元一张,首末班7:00——21:00,关洁刚好赶上最后一班。
乘的东金线,东昌路渡口 — 外滩路段。
买好船票,关洁捏着票跟着行人窸窸窣窣挤上船舱。
轮渡分上下两层,关洁一进船舱就上了第二层。
选了个中间看边的位置,关洁坐在其中,静静等待行人上齐再开船。
等了不到五分钟,船身开始轻微晃动,随后慢慢驶出码头。
外滩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候,坐在江面摇看陆家嘴,几座高楼直插云霄,颇有破天的气势。
对面外滩坐落着一派欧洲建筑群,无论是亚细亚大楼还是气象信号塔,都是外滩的标志性建筑,一度被列入全国重点保护的建筑物。
在这里,仿佛能看到一百多年前的老上海与一百多年后的新上海的完美融合、对话。
关洁虽然是上海人,却很少接触上海的历史、人文。
连坐轮渡,也寥寥几次。
关珍容从来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早年与一富豪厮混,不小心中招怀孕。
富豪勒令关珍容打胎,她却另怀鬼胎,试图用肚子里的孩子逼宫。
哪知逼宫不成,反被富豪太太教训。
此时月份过大,关珍容无法打胎,只能生下。
自此之后,富豪丢下一笔钱,与关珍容断绝联系。
关珍容拿到钱,一边挥霍,一边憎恨刚出生的关洁断了她的财路。
十三岁以前,关洁被寄养在外公家,十三岁以后,外公去世,关珍容又将她接回家。
本以为她能跟母亲住一起,却不曾想,关珍容整日整日都在外面打麻将,还带各种各样的男人回来过夜。
关洁的生活起居全靠自己。
除去关珍容偶尔愧疚,离开家留给她一笔钱在,关洁没收到过任何补贴。
连她上学的学费都是她自己捡垃圾卖钱换取。
要说没有抱怨是假的,可生活本就如此艰苦,她有什么资格去指责。
冬日江风吹来,冷得人骨头都是冰的。
二层露天,没有任何遮挡,风一扫,吹得人直打哆嗦。
这一个小时的行程非但没有旅游体验,反而受尽折磨。
关洁吹了半小时的冷风,忽然有些后悔。
人一旦倒霉,就容易乱想。
正如此刻,她又想起了祝政。
想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想他为什么要来上海,又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来想去,关洁都没意识到,她的每一个念头都在为祝政开脱。
—
坐完轮渡,关洁一个人回了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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