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泼下了一片淡银色光华,浇灌着万物,月光脉脉,如线如缕,上下莹彻。如有叶,则叶影参差;如有花,则花影迷离;如有舞,则舞影凌乱,赵烈此时也是满脸无奈笑容,心乱如迷茫云雾,似乎还在惊叹宋青河的惊艳舞姿和妖娆玉容,他轻轻摇了摇头,负手静静凝望天上明月。
良久,赵烈还是未能从刚才匪夷所思的震撼中走出来,仿佛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惨烈厮杀,怎么也无法接受宋青河那深情哀怨的目光,心情有些压抑,总是感觉水云间的经历如同梦境般虚幻诡异,他的双眼轻轻地眨了眨,似乎宋青河曼妙的霓裳舞姿就在那月影中飘飞,妖艳身影随着月波轻轻的荡动,周围一圈一圈的星星就像戏台上的灯火,恍惚中,灯火阑珊处繁华已然落尽,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
张旺财恭敬站在后面,明显感觉赵烈有些神情恍惚,于是低声道:“大哥为何整夜唉声叹气,今日到水云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青河到底在搞什么鬼,不知旺财可否能为大哥分忧?”
赵烈满脸尴尬,苦笑道:“今夜实在有些郁闷,水云间发生的事情恐怕世间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我宁愿这是一场梦,可就是在梦中也不会看到如此荒诞场面!哎,旺财,附近有没有热闹的地方,你陪我去喝个痛快,今夜我决定不醉不归。反正也睡不着了。”
张旺财叹息道:“附近方圆百里没有什么酒楼,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个豪华赌场,暗中已经被黑虎帮控制,赌场每年都要向黑虎帮交纳大量银子,通宵营业,非常热闹,不如我陪大哥去那里放松一下。我会安排数百名长刀铁骑在周围警戒。”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残旧地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了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可是转入简陋的大门后,穿过重重走廊,马上就进入到了一个豪华大厅,里面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银钱和骰子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赌徒耳中,这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每个人都在赌,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在赌注上。
赵烈悄然走进喧嚣赌场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佩带长刀,脸上挂着亲切地笑容。可是里面的赌徒还是不由自主要抬起头,有些人不经意间就能发出耀眼光芒,想让别人忽视都很难,赵烈无疑都是这种人,才走进赌场就引起轰动。
赌场大厅金碧辉煌,堂皇富丽。连烛台都是纯银地,在这种地方输了干儿八百两银于,没有人会觉得冤枉,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赌桌,四面的墙壁粉刷得像雪—样,上面挂满了名家的书画,赌客大部分都是威风八面的江湖豪客,可是他们在赵烈面前却不敢放肆,都是面带恭维笑容。毕竟面对着名动天下的武林战神。而且这里还是黑虎帮的地盘。
屋子全是暗地,只有屋顶上挂着一盏奇形的大灯。灯光却被纯白的纸板围住,很难照到别的地方,就因为四下都是暗的,所以灯光更显得强烈,灯光全都照在一张铺着绿毡的圆桌上,绿毡四周以金线拴住,桌子四周,是凡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然后是一圈发亮的铜栏杆,圈着发亮地铜环,桌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副玲珑小巧的象牙牌九和一对雕刻精致的象牙骰子。
一个微带短髭的中年人,身材已微微发胖,显见是生活优裕,随便地穿着件轻衫,身上也没有什么惹眼的装饰,迅速走来对赵烈恭敬道:“小人乃是赌场主人秦明,赵帮主大驾光临,真是篷壁生辉,以后赌场还仰仗黑虎帮多多关照。”
赵烈身穿剪裁合身,手工精致的蓝色长袍,坐在桌子中央,环视四周,发现房间陈设竞简单雅致,丝毫没有做作地庸俗气息,桌子上也没什么金杯玉盏,几件精美瓷器甚至已是远古之物,他微笑对秦明道:“秦老板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见外。这里环境雅而不俗,显然秦老板也是世外高人。”
山西绿林的魁首老黑,关外马贼的大当家刘老2,江南听风斋主,黑云寨寨主,长身玉立的追风剑客,神采飞扬的天涯刀客,丰满迷人的相思夫人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客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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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采烈地围坐在桌子旁边,他们既然无法在武功上压倒赵烈,如果能在赌桌上大胜武林战神,日后在江湖中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秦明戴着洁白的软帽,穿着洁白的衣衫和软靴,手上还戴着双洁白地手套,洁白得瞧不见一丝灰尘,亲自为众江湖豪杰掷骰子,牙牌在绿绒上推过,骰子在盘中滚动,大量地金银,钱票,迅速的,不动感情地被吃进赔出。
赵烈很少来到赌场,也并不擅长赌技,可是依然凭借敏锐感觉连赢了五把,赌注也在成倍数往上累积,已达到上万两。不料风云突变,他一次不但把赢来地银子全部输掉,而且还陪上了旺财递过来的几张银票,可是他似乎更开心了,喜欢这种轻松爽快的感觉,微笑着饮尽杯中美酒。
赌场上自然有赢有输,可是无论输赢,赵烈都淡然处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水云间中郁闷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不知不觉中,他的桌子面前已经堆满了筹码,每次下注,无论输赢,他都会把让旺财把大量银子痛快分给旁边观战的赌徒,这也赢得众多赌徒纷纷叫好。
江南听风斋主不安地在椅上蠕动着,一双起了红丝的眼睛。羡慕而妒忌地瞪着赵烈,他己输出整整一万两白银,终于起身离开了,其他人虽然也是输家,神情仍镇定,但他们地双手却已微微有些出汗,牌也像是更重了。
赌桌上不断有人离开。自然有人接替而上,大部分是输光了身上银子。也有极少人不动声色赢钱后悄然离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整个赌场的赌徒几乎都挤在这张大厅中央的桌面周围,兴奋地望着大把银子流水般晃荡,人声鼎沸,激动地望着大名鼎鼎的武林战神。每次赵烈赢钱的时候,整个赌场都如同沸腾的开水,引得众多赌徒大声喝彩恭维。
相思夫人的眼睛已发出了光,明媚如秋水横波地眼睛偷眼去瞧赵烈,腰纤细而柔软,就像是春风中的杨柳,只希望赵烈给她一丝微笑。可是没有微笑,一丝微笑也没有。赵烈根本就没瞧她,这种被人轻视,被人冷淡地滋味,她简直不能忍受,但却又不得不忍受。
追风剑客穿着宝蓝的长衫,宝蓝的头巾。头巾上缀着块碧绿的翡翠,腰畔系着条碧绿的丝绦,上面系着碧绿长剑,双眼闪烁冷静精光,一直跟随赵烈下注,赢了不少银子后就起身观望。
关外马贼大当家刘老2头戴貂皮帽,反穿大皮袄,还留着一脸大胡子,显然输红了眼,就连手中苍翠欲滴。价值连城的水烟壶也输了。只能涨红脸离开了,可是目光是死死盯着落入赵烈手中的水烟壶。显然水烟壶乃是他地心爱之物。
赵烈轻轻朝旺财使了个眼色,旺财心领神会,起身悄然出门追到刘老2,微笑着把那个极品翠烟壶和几张银票递给他,微笑道:“赵帮主见刘当家乃是响当当的好汉,希望有机会能一起痛快喝酒。”
赌场里面越来越热闹,赵烈忽然连接输了十八把,因为每次不过输了几百两银子,开始赵烈并没有在意,可是这些银子全部被对面默默无声的老头赢走了,谁也不知道老头是什么时候坐下来的,老头昏黄的双眼半合半闭,嘴里不断地打呵欠,像是终年都没有睡醒,无声无息就连赢十八把。
老头忽然对赵烈道:“赌这些金银太无聊,不如我们来赌你的两把长刀,很喜欢你的长刀,我已经很久没有握刀了。”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了雾,雾渐浓,他就站在迷迷蒙蒙,冰冰冷冷地浓雾里,仿佛自远古以来就在那里站着,又仿佛是刚刚从浓雾中凝结出来的。
秦明显然已经看出了这个老头是来找茬的,于是轻轻敲打桌子,几个如狼似虎的打手冲了进来,打手凶恶表情下却闪烁着冷静目光,追风剑客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没想到赌场里面藏龙卧虎,这些打手居然都是功力强悍的高手。
一条链子忽然“哗啦啦”往老头脖子上直套了下来,好粗好重地一条铁链子,套人脖子的手法也很有技巧,很熟练,其余凶悍的打手发出数声暴喝,两柄剑,四把刀,三杆红缨抢闪电般刺出,配合得天衣无缝,其中任何一把兵器都足以致命,连赵烈都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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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替老头捏了把冷汗。
老头却只伸出两根手指来一夹,一条铁链子立刻被夹成了两条,众人眼前一花,两柄剑,四把刀和三杆红缨抢全部噼里啪啦掉在地面,而且全部断裂弯曲,那些气势汹汹的打手则呆若木鸡地站着,如同白日里见鬼,那些围坐在桌子四周的江湖豪客都是高手,此时更是眼中射出惊骇目光,浑身冷汗。
赵烈的眼却没有花,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惬意,忽然神色凝重地望着对面的老头,目光锐利如刀,心跳都仿佛已经停止,老头虽然身子佝偻苍老,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刻画着所经历的危险和艰苦,仿佛正在告诉别人,无论什么事都休想将他击倒!
天涯刀客乃是名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脸上泛着严厉阴森之色,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露出恐惧神色,喘息着朝后退出,不料老头忽然随意隔空虚抓,天涯刀客别在腰间地天涯刀若如给一条无形地力量牵扯,迅速落入了老头手中。
老头干瘪枯瘦的手轻轻握住了天涯刀,可是就在他握住刀柄地时候后。一切都忽然变了,刀本是死的,可是在这一瞬间却好像受了某种妖法一指,忽然有了生气,散发出绚烂的光芒,衰老枯瘦的老头生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忽然变了,眼中竟似有光芒闪动。佝偻的身子也渐渐挺直了,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光泽。已将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赵烈瞳孔收缩,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了老头握刀地手上,本来干瘪枯瘦的双手似乎变了,变得晶莹雅致,如同象牙雕成地手,修长手指的指甲修剪得光润而整洁,灯光下闪动着慑人的光芒。老头模糊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一双眸子炯炯发光,这双沉凝锐利,令人不敢逼视的眸子足以令人心停止跳动。
赵烈心跳刹那恢复正常,忽然有种很奇怪微妙的感觉,眼前居然闪过了刀神凝无心的影子,他凝视无名老头,深深吸气。忽然冷冷道:“你就是刀圣无名。”赌场里面地人闻之心惊,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纷纷朝后退出。
老头两鬓添霜,此时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天涯刀落入手中的一刻,人和刀就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他悠然道:“我x手中的刀,得到了一切,连不该有的,我都有了,那就是寂寞。”语声是柔和的,平静地,缓慢的,优美的。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煽动力。
赵烈缓缓站了起来。心头涌上莫名的兴奋和狂热,忽然从旺财手中取过了两把长刀。仔细缓慢地把两把长刀绑在后背。
刀圣无名凝视赵烈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突厥的大漠鹰王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
赵烈脸上露出冷笑,叹息道:“突厥帝国非常想得到我地项上人头,只是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刀圣也会为了突厥异族而来杀我,真是太失望了,本以为刀圣已经达到刀之天道,心中早无尘世俗心。”
无名的双眼似乎早已洞悉红尘俗世,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把大漠鹰王和突厥帝国放在眼中,还记得被你所杀的凝无心吗?”
赵烈眼中露出尊敬目光,似乎又看到了凝无心清澈透明的眼神,沉声道:“凝无心醉心刀道,乃是我心中的刀神,永远不死。”
刀圣无名似乎在回忆往事,忽然平静道:“若无心怎能明白刀之真道?凝无心自小便独自游历奇山异水,立志要在刀道上超越我,因为凝无心本是我的私生子,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赵烈心头感到了震撼,总算明白刚才为何会从无名身上看到凝无心的影子,抬头宁静道:“刀圣今日就是来为报仇而来吗?凝无心虽非我杀,但的确因我而死,我早就预料到今日一战,渴望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刀之王者?”
无名似乎看破了世人地生、老、病、死、忧愁、得意、悲哀、欢乐,虽然站在喧嚣赌场中,可是却如同站在宁静山野中,淡然道:“舍刀之外,我地心中再无他物,不过今日我却并非为凝无心而来,他败在你的刀下,应该得到了解脱,殉身刀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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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一种荣耀。十多年来,我感到非常寂寞,几乎已经忘记了心中之刀,因为江湖中已经没有刀客能让我握刀了,可是今日我却有了握刀地强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