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进公堂之后环视一圈,看到了立在一旁的曲昭雪,眯起双目冷嗤一声,道:“我说呢,为什么偏偏要将云某从婚宴之上唤来问话,原来是有人在此捣鬼。”
曲昭雪知晓他意有所指,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并不友善的目光,还未出声,便听得顾沉渊道:“云世子莫怪,是本官自作主张请世子来说明些情况的。”
云修竹瞥了曲昭雪一眼,上前几步行礼道:“见过襄郡王,敢问襄郡王寻我前来所为何事?还是快些处理的好,云某家中还有要事。”
“这是自然,本官请云世子前来是有案情牵涉到了云世子。”顾沉渊看起来脸上无甚表情,继续道,“还请云世子看看,可认得跪在地上的这二人?”
云修竹俯身好生看了看二人,蹙了蹙眉,便起身道:“这位云某见过几次,应当是万花楼的掌柜,但是名字云某忘记了,另一位不曾见过。”
顾沉渊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思索了片刻,才道:“那云世子可曾听说过,一个名为焦桐疏之人?”
云修竹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仔细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并无印象。”
顾沉渊手指轻轻揉搓了几下,斟酌了片刻,道:“这位姓焦的郎君是江南西道的解元,与云世子参加的是同科科考,但是没能取得功名,又被人杀死,如今焦解元的家人认定云世子科场舞弊得到了状元之位,又有动机杀死焦解元,才将云世子请来问些事情的。”
“真是荒唐!”云修竹冷笑了一声,道,“云某的功名来的坦坦荡荡,何谈什么舞弊!”
云修竹转头望着曲昭雪,冷笑了一声,眉目之间满是愤怒之意,道:“是不是这个女子说的,她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你们也能信她的话?”
曲昭雪蹙了蹙眉,见云修竹这般反应有些不对劲儿。
没有被戳穿的慌乱,只有被污蔑的愤怒……
曲昭雪思索片刻,便挺直了脊背,高声道:“云世子不必在此辱骂于我,云世子想要证明清白,自有法子!可当堂将科考时所做的文章背出来,谣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云修竹冷嗤一声,将双手甩在身后背起,开始高声背着自己的文章,顾沉渊看着桌案上那两张试卷,面色愈来愈凝重……
曲昭雪听着云修竹用坚定有力的声音胸有成竹地将自己在考场之上所作的文章如实背了出来,却全然没有喜悦之情,只感受到了满腹的悲凉……
如焦桐疏这般没有根基、没有权势又没有钱财的寒门子弟,本想依靠着寒窗苦读所得来的真才实学拼一把以实现鲤鱼跃龙门,却在看到了些曙光之后,又被人生生地被扼杀了这份希望。
待云修竹背完了之后,只感觉浑身大汗淋漓,满腹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如他这般文采、这般学问,那状元之位,就应当是他的!
然而顾沉渊听罢,缓缓地将手中的案卷放下,叹息了一声,道:“来人,将云世子扣下!”
云修竹彻底懵了,看着围上来的护卫,后退了几步抗拒着他们,道:“为何要扣下云某!”
“云世子……”顾沉渊抬眸看向云修竹,紧紧地蹙着眉头,道,“你方才背诵的文章与你科考试卷上的文章无半分相似之处。
“如此看来,你确实是舞弊了……”
第42章寒窗十七云修竹闻言,就像是被……
云修竹闻言,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砸在脸上似的,如足下生根一般定定地站在那里,任由护卫将他押住。
在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皆惊呼不已。
“这良国公府的世子竟然还科场舞弊呢?真是不可思议!”
“就是,我可听说这云世子可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本事,特意拒绝了良国公为他安排的门荫官位,非要自己参加科考的。”
“当初看他考了个状元,我还觉得他跟别的勋贵公子哥不一样呢,没想到那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人家没本事好歹乖乖等着爷娘给喂饭,再看看咱这位,舞弊考出来的状元,占了被人的位置,还有脸吹呢!”
云修竹听着百姓的议论声,浑身颤抖不已,高声道:“绝不可能!我没有舞弊!我要看看那试卷,那试卷定然是假的!”
顾沉渊叹息了一声,将试卷递给了莫愚,道:“本官方才差人去取了你的笔迹比对了一下,确实是一致的,而且那上面还盖着礼部的印,你自己看看吧。”
护卫并没有将云修竹放开,莫愚手持试卷在云修竹面前展开,让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云修竹仔细地盯着看,这瘦长的字体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可是却写了一篇完全陌生的文章……
云修竹愤恨地嚎叫了一声,道:“这一定是诬陷,一定是的,是她!是她诬陷本世子!”
云修竹扭头看向曲昭雪,双目之中就想要喷出怒火似的,曲昭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十分冷漠地说道:“云世子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大能耐,能模仿得了你的笔迹,还能仿制出礼部的印……”
云修竹脸部颇为扭曲,整个人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低垂着头,顾沉渊收回两张试卷仔细地入了卷宗,只听得门外又有一阵响动,只见一个穿着似花孔雀一般的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快步步入了公堂之上,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
是泰兴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