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当时全程都是云守道亲信在办此事,且通过云家掌握地河道送行入江南。”
“可有查到他最近都有和谁来玩?”
“跟往常一样,这几日倒是开始准备上长安的厚礼,其中收了不少茶叶和玉石,看样子确实要去路家拜访。”
路相喜苦茶,太子妃喜玉石。
“巡盐道使克扣官盐那他为何不上奏。”路杳杳不知何时睁开眼,好奇地问着。
云家不算第一流世家,但因为占据着安州,安州又是大晟众多河流必经之地,千湖之地,丰饶肥美,而云家来自云梦泽,长江入口,加之是悍匪出身,掌管天下过半漕匪,虽被高文帝招安,但在民间依旧有水龙王之称。
温归远漫不经心地卷着书本的页脚,平静地说道:“云守道性格沉稳,唯利是图,是个十足的真诚小人,能让云守道忌惮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难道被人威胁了?”路杳杳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头顶床帐上的花纹,突发奇想。
“还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她一扫之前的萎靡之色,兴致勃勃地猜着,“所以他也有可能是真的打算这次入京拜见爹爹嘛。”
温归远眼波微微一动,但是手中的书却是盖到她脸上:“不是说累了吗,好生休息,这些事情等到了杭州就知道了。”
路杳杳拿下书,不高兴地斜了他一眼,乖乖闭眼睡下。
幸好,这趟长江之游并不长,且一路顺风,五天时候便到了江南东道杭州。
杭州太守江仪越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相貌依旧斯文,留着两撇胡子,不说话时便显得格外傲气。
他早早就带人等在码头上,遥遥看到东宫的旗帜,原本倦懒随意的神情倏地一扫而空,立马开始站直身子,一脸恭敬谦卑。
“爹爹。”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子,穿着粉色凤尾百褶裙,外罩雪白的织锦镶毛斗篷,衬得颜色极为娇嫩,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应着冬日寒风呼啸而过,吹红了眼尾,颤动眼睫,眼波流转间,生动娇媚,连江边寂寥凌冽的冬景都黯淡不少。
“娘娘会不会不喜欢我啊。”她娇滴滴地小声问道,满头珠钗叮咚作响。
江仪越半敛着眉,微微一跳,露出一点精光,闻言只是微微笑说着:“娘娘一向温柔大方,但能不能让人喜欢就看我儿自己的本事了。”
粉色衣裳的女子捏紧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唇,随后那双秋水翦瞳眸露出一点骄傲笑意:“自然,早就听闻太子妃娘娘未出阁前便是长安第一美人,秋儿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江仪越笑着不说话。
江意秋是他第八女,在杭州城也是自小就有美名。
路杳杳睡了一觉精神很好,且晕船的反应也轻了不少,一时间神清气爽。
绿腰上前给人打扮了一番,还特意选了件水红色的四喜如意裙。
“怎么穿这么艳啊?”路杳杳疑惑地问道。
红玉捧着首饰盒子,眨眼说道:“卫风说岸上站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年轻女子。”
“女子?”路杳杳视线从铜镜中移开。
“没娘娘好看!”红玉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卫风说的!”
路杳杳摸着手中的珠钗,突然视线微微一动,朝后看去,正巧和温归远的视线转在一起。
温归远见状,只是微微一笑:“我现在是秀娘。”
无辜又自然。
路杳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着:“我可没听说杭州有什么女年轻的官员。”
完全被无妄之灾波及到的温归远只是坐在她身后笑着,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完美诠释沉默花瓶的模样。
“不穿这件,把那件大红色的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拿出来,还有爹爹送的银灰色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拿出来。”路杳杳一边说一边接过红玉的首饰盒子,颇为挑剔地挑选了一下,“都不好看,我的那套白玉掐丝牡丹珐琅头面呢,去给我找出来。”
红玉连忙哎了一声,临走前,不由悄咪咪地扫了一眼太子殿下。
只见太子殿下依旧是保持温柔的笑,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太子妃,脸上纹丝不动,毫无波澜。
大写的无辜。
等路杳杳装扮完毕,大船才刚刚挺稳,很快外面传来杭州官员请安的声音。
“我好看吗。”路杳杳却是不急着出去,只是懒懒扫了一眼窗外,正巧看到那个粉色女子半垂着的精致侧脸,挑了挑眉,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歪着头问着身后的温归远。
温归远含笑地点点头。
“好看。”
“我好看还是那个外面那个女子好看。”她随口问道。
温归远笑意越发无辜真诚:“自然是杳杳千秋绝色。”
“你怎么知道她不好看。”路杳杳却是抱胸冷笑着。
送命题。
温归远脸上笑意一僵,最后快速地拿起一旁的蛟纱斗笠带到头上,白纱后传出一个冷静的声音:“没看到,但在我心中无人能及娘子。”
“就知道甜言蜜语,男人的嘴……”
温归远上前一步,掀了头上的纱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着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覆了上去,轻轻咬了一口,疼得路杳杳哼了一声。
“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温归远摸着她的细腻小脸,无奈苦笑着。
路杳杳眼底的红痣泛出红意,衬得浅色眸子越发水润清亮,精心打扮的角色容颜好似一颗绚烂的明珠,只需站着便已经是熠熠生光。
“我……哼,我才不要她呢。”路杳杳斜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