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被戳穿了心思,索性与卫连姬坦白道:“纪瞻与文婵青梅竹马……”
卫连姬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不想多听一个字,也丝毫不动恻隐之心。
她漠然地微笑:“夫人来之前有告诉纪刺史吗?”
见公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纪夫人怔住,不解其意。
卫连姬见纪夫人反应,就知她是自作主张过来登门造访,还妄想说服自己放过纪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她下颌微抬,神情倨傲:“夫人久居余杭深闺,怕是没怎么听说过我华阳在长安城的行事作风。”
她声音拔高、拔尖,将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我华阳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若得不到,就是用尽千方百计也要搞到手!即便是我不要的,宁可毁掉也不会留给别人!”
这样的傲慢霸道,纪夫人惊了,愣愣地唤了一声“公主”,欲言又止。
卫连姬不给她说话机会,冷笑顾自道:“夫人若想我放过纪瞻,也不是不可以。要么现在给你纪家抬回一具尸体,要么等我将来玩腻了,赏个恩典,放他返乡侍奉你们二老。”
斜红的眼尾上挑,她浓艳的笑容里透着无谓和恶毒:“如今我还在兴头上,要我放过他,那是断断不能的!”
“夫人若要执意,那须得答应我,纪瞻从此终身不得娶妻,若敢另娶,我华阳便以欺君之罪诛你纪家满门!”
纪夫人彻底呆在原地,她是听过华阳公主嚣张跋扈,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蛮横无理,势大欺人,视民间卑微之躯如草芥蝼蚁。
她嘴唇嗫嚅着,半晌才直起腰背,挣出话来:“公主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卫连姬勃然变色,美目喷火,怒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法,我华阳就是大卫的王法!谁敢置喙!”
公主这般豪横,纪夫人颓萎,哑口无言。
卫连姬不想再与纪夫人这深闺妇人多费口舌,扬声唤:“青昭,送客!”
青昭上前作出恭谨的手势:“夫人请。”
纪夫人悻悻离去。
——
正厅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摔打声,公主大发雷霆,地上一片狼藉。
青昭及侍女们跪在阶下,齐呼:“公主息怒!”
卫连姬又摔又砸,气得粉颊涨红,累得气喘吁吁。
她怒气冲冲道:“都欺负我,连一个小小的纪家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敢跟我要人!”
似是有点委屈了,她眼里蒙上雾气,漾出水光,喃喃道:“他纪瞻跟了我,我委屈他了吗?”
青昭出声劝慰:“公主莫与无知妇人一般见识。”继而又道:“公主待驸马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