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节课林以鹿一直没状态,有些走神,被机器划伤了也没感觉。
靳博屹有些无奈的拿来医药箱,替她消毒伤口,还好只是划了一道血痕,要是被机器割伤就要去打破伤风针了。
靳博屹把消毒水放回医药箱,低头看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以鹿坐在楼梯阶上,抬眸平静地望着靳博屹,半晌,垂下微颤的眼睫时,眼里有一丝难辨的自嘲,她浅笑着开口:“你初恋女友天天在我面前晃,我还能在想什么?靳博屹,你说没喜欢过陈汝,那么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林以鹿差一点就忘了,眼前这位游历花丛的大少爷虽是浪子,但绝对不是个纨绔子弟。他聪明有头脑,会经商,心思缜密且善于观察。
就连十分挑剔的林宥绅都赞赏他,选他作女婿,可想而知,他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男人能在算计里清醒一生,而再理智的女人也会有为爱情犯浑的那一刻。
所谓的浪子回头,说不定只是一场商业上的交易。
靳博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刚刚的体贴温柔与细心已不复存在,轮廓冷峻淡漠,他就这般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淡淡道:“你刚刚在天台打电话的内容,我全都听到了。”
林以鹿微微怔愣,意外了瞬,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笑容也多了几分涩意:“看来,我们都不是很信任彼此。”
“林以鹿,是你不够信任我。”
落地窗外投进柔和的光线,地上两道紧挨在一起的影子慢慢分开。
随着“咔嚓”一声响,楼道里孤零零的影子蜷缩成一团,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空虚和寥落。
林以鹿很想相信靳博屹,可很难,很难。
一个情场浪子无缘无故爱上她,无条件迁就她,跟她纠缠在一起,这本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点。
就算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他对她的情也深的太过于蹊跷了。
在签下一纸婚约之前,向修就把靳博屹和靳添的事情告知过她了,他让她自己想清楚,权衡好其中的利弊。
那时,林以鹿有权衡考虑过,可惜理智被狂热的情感冲撞得涣散。
新的一天来临,靳博屹请假没来学校,去公司帮忙了。上京市那几天天气不太好,下着绵绵不绝的小雨,寒风在窗外刮个不停,草木也开始了无助的飘摇。
上着课,林以鹿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手上的订婚戒,她已经好几天没和靳博屹联系过了,跟前两次分手一样,一段关系面临结束之前,都会陷入无限的僵持和冷战。
没有他在的这些天,月亮好像残缺了一角,没有在发光了。
潜移默化的影响,砍不断的情愫,已将她卷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博弈。
以利先开始的感情就是一场豪赌,谁最先走心,谁就会失去最后的底牌。
她又输给他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一样的是,以前输的是比赛,现在输的是感情。
岑舒看林以鹿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猜到她和靳博屹吵架了,特意找她聊了聊,问:“你很喜欢他对吗?”
林以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底总有那么些不确定。
在感情方面,她实在太害怕她付出的真心是一场空。
岑舒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舒姨换个说法问你,你回家这两天想不想他。”
林以鹿沉默了一会儿:“想。”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林以鹿不答反问。
岑舒轻笑了声,继续问她:“你有想过去找他吗?”
“有。”
岑舒又绕回刚刚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死循环,林以鹿不想回答了,岑舒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你喜欢他就应该去找他,让他明白你的心意,让他知道你是在乎他的。骄傲如你,舒姨知道你不愿在一段感情里冠上卑微的记号,可舒姨也想告诉,感情是不该被骄傲那般无视践踏,你不露出分毫情绪给他看,只会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无望。”
“……”
林以鹿依旧默着,岑舒轻叹了口气,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给她:“你自己好好想了想,舒姨去给你做下午茶。”
“……谢谢舒姨。”
林以鹿心绪有了起伏,在无数次的摩挲着手机屏幕之后,输入密码,打开微信,置顶是靳博屹的聊天框。
上一次联系是四天前,他发信息跟她说,这几天公司有事,请假不去学校上课了。
她回了个嗯,没下文了。
靳博屹请假没去学校那几天,不是在公司处理公务,就是去应酬饭局去了。
周日傍晚,靳博屹把手里头的紧急文件处理好,交接完其他的工作后,捞起车钥匙,准备去淮京把林以鹿接回来。
就这时,靳添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赴一场无关紧要的饭局。
“没空。”
靳博屹对于靳添的虚与委蛇,实在没有多少耐心,丢下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靳添知道靳博屹不会答应他的邀约,特意在上京国际金融中心大厦停车场出口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