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涣散的视线,景物慢慢重合变得清晰,她看见一袋输液袋挂在架上,一条细长的管子由上而下……
她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的针。
很淡定地接受了这情况。
“你醒了?”
一个温柔又关切的声音。
柳溪慢悠悠地转过头,便看见了坐在旁边的覃戈。
他向前倾身打量了眼她,“有好点吗?医生给你开了一些止痛药。”
其实晕过去还挺好的,起码不用受着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柳溪:“我是不是吓到大家了?”
覃戈叹了口气,“是啊,救护车来了,把整个测试场的人都惊动了。”
他亮了下自己手机里一排通话记录,“这不部门领导来问情况了,不过你别担心,我都和他们解释过了,也帮你请好假了,就安安心心休息吧。”
见他替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柳溪也放了心。
覃戈见她这么乖巧,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柳溪,有些事我不太懂,难免疏忽了,以后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注意的。”
要不是从医生那了解到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子还能因为这个疼晕过去,生理期还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他知道她有过往历史,肯定随时关注她情况的,也不会惊慌失措,更不会被岑墨衬托着像个傻子。
柳溪觉得他有点失落,想着是自己没有为他的立场考虑过问题,便应了一声好。
覃戈笑了笑,再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揉揉她的头,“你歇着吧,我接电话。”
柳溪一听,是他手下找他,她才想起测试还没结束,覃戈作为项目经理,丢下重要工作跑来陪她输液,她顿时感到很内疚。
于是,等覃戈回来,柳溪就着急让他走,“我这没什么事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酒店就好。”
覃戈眉毛一挑,“说什么傻话?男朋友不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吗?怎么还撵走?”
然后他开始教她如何理所当然地使唤男朋友,比如递枕头,比如盖被子,比如端茶送水……
柳溪被哄得一愣一愣,竟也没好意思再提让他回去的事。
直到输液结束,覃戈将她送回了酒店,才回测试场工作。
柳溪到了客房,就打开了笔记本。
虽然覃戈说帮她请了假,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开了下钉钉与邮件,看看岑墨有没找她。
果真一小时前发了一封。
邮件没写标题,自动读识别了附件名称。
很奇怪的一份邮件。
看上去不像是交代工作。
她疑惑地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附件是七个参考文献,而正文像是给她划重点似的,告诉她注意看哪些内容,掌握哪些知识点。
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他是指点她那个写不出的代码。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极少直接上手帮她修代码,大多时候只会告诉她,她哪个知识点没掌握好,让她回去看几遍书再来研究代码。
很多时候,她就顿悟了。
正好她此时急需什么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疼痛,就立马打开编译器。
直到傍晚,一起住的女同事回来,一脸暧昧地说道:“柳溪,原来你男朋友也在ogo啊!”
沉迷代码的柳溪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女同事:“不止我知道,好多人都知道啦!”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柳溪惊呆了。
原来在她昏倒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覃戈一句都没与她提?是不想她担心吗?
她再回味起在医院,覃戈与她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她以为他是为自己没有做好一个男友的职责而感到内疚,却不想可能还是因为岑墨……
她已经没法判断岑墨当时说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但的的确确影响到她与覃戈的关系。
柳溪双手离开键盘,低头找手机,给岑墨发了短信。
【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
十分钟后,岑墨见到了柳溪。
她坐在沙发上,裹着薄薄的外套,面上无血色,眉头微微皱着,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而现在过于苍白了。
岑墨关心道:“你好些了吗?”
他把一包红糖放在了她眼前。
是刚刚在路上买的。
这测试场在鸟不拉屎的郊外,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他下班后找了好一会才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家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