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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将爱意寄山海 第4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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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道:“回答问题的时候比以前流畅多了,声音也大多了,一听就是大学生。”

“那当然,这是成长。”

我学着他以前臭屁的语气。

可是望向窗外时,却觉得光线让眼睛刺痛。北方的冬天来得早,窗外已经萧瑟,枯树光秃秃的迎着冷风。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得到他也在想念学生生活,只是那么一瞬间。

他短短的几天假期很快就过,那几天像是跟我一起上学的时间如泡沫一般无影无踪,我的聊天框没有再变化过。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他的机场饭拍图,他拎着行李,在赴下一场行程。他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神采奕奕,亮得像星辰,可我记得他病恹恹的声音又低又倦,说着林薏,别挂电话。

那应该是我们重逢以来第一次,他在帝都,我们却没有见面。

可那不会是最后一次。

直到那一年雪花落满人间,大雪封路,灯光下如鹅毛纷纷,这一年划到了最后一天,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还停留在那个夏天,他在树影摇曳下捉住我的手腕,说下次见的时候再把书给他。

下次又下次,总有机会见面。

那时候我还在以为,我和他都在从前,只要他想,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过年的时候,我仍然回了几天南苔市。

我给周嘉也发过信息,问他今年过年回家吗,他给我拍了一张最近的行程表,说最近几个月都回不了。然后他说,如果我回南苔市的话去趟他家的火锅店,他妈妈做了很多香肠,让我去拿点。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多半会以为对方在客气或者半开玩笑,可是周嘉也,他从来不骗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所以只嘴巴上答应说好,但我在南苔市的那几天没去。

直到有天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我本来想拒接,因为我对接电话很恐惧,一般看到电话都会拒绝,尤其是陌生电话。

但是来电显示南苔市,我也正好在南苔市,估计是哪个认识我的人,我只迟疑了一会儿就接了。

接起来后,果然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是对方语气很亲切,问我是不是林薏。

对方又亲切又慈爱,让我没有什么防备感。

在我回答是之后,她说,“我是周嘉也的妈妈,这几天一直没见你过来,你家住哪儿啊,你要是不方便我给你送去吧,南苔也不大。”

听完,我立马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连忙说不用,我没说我是不好意思所以没去,我没想到周嘉也的随口一说居然惦记到这种程度,我怎么好意思让她妈妈来送,于是我扯谎说这几天在忙着备年货所以没时间去,下午就来。

周嘉也的妈妈依然语气亲切,“下午你来店里就行,我都在。”

通话结束后,我还感觉到自己的胸腔砰砰直跳。

那已经是在我回南苔市之前就说的事了,我给周嘉也发信息,“刚刚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怎么没去拿香肠。你是怎么跟你妈妈说的?”

等了一会儿,周嘉也没有回。

但也正常,如今能等到他的消息并不容易,我也习惯了发完信息后就做自己的事。我连忙穿戴好,裹好外套,准备出门。

乐乐在屋里写作业,听到动静,拉开门缝探头问我去哪。

一双眼睛巴巴望着我,想跟我出门的意愿显而易见。

但我记着阿姨跟我说的乐乐这学期有点叛逆,成绩下降,上课也不爱听,于是我戳她额头把她一心往外飞的心思摁了回去,“写你的作业,没写完不许出门。”

乐乐瘪了瘪嘴,不怎么开心的回身继续写作业。

快要过年,街上的人少,我赶到文和街时,店里只有几个人在,暖气开得很足,灯笼挂得又红又艳。

我进门后还没认出哪个是周嘉也的妈妈,店里的人已经回头看见了我,笑着招呼我进来,“是林薏吧?这边儿。”

她搬了个纸箱子给我,掂了掂,“是不是有点沉,你看看能不能抱得动。”

我一接过来,手沉了沉,果然有点重。

阿姨一看就觉得勉强,她放下来重新装了一下,嘴上教训道:“小也光说给你多装点,也不想想女孩子一个人哪里搬得动。”

她把箱子重新给我,“现在能抱得动不?”

这次轻松多了。

阿姨把拿出来的东西重新装了箱,“这些你先拿回去吃,剩下的我给你寄学校去,你跟小也报的是同一个学校吧?”

我感觉脸有点热,“嗯。”

“行,那我到时候给你寄学校地址。”

从文和街出来,迎面的风冷得让人清醒,我却仍然头重脚轻,仿佛踩在梦里,头脑发热。

我抱着一箱香肠回了家,乐乐听到动静,再次探头看我,瞪大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箱子,“林薏姐姐,你出去买什么了?”

出门前,我说写你的作业,是好心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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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觉得我是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我故作威严凶她,“写你的作业。”

结果乐乐眼睛一亮,满脸的看透,“林薏姐姐,你不对劲,你有情况。”

这次我是真的公报私仇了,伸手就去关她的门,“写作业,别闲聊。”

我把箱子放进厨房,给阿姨发了信息,跟她说朋友给了我一箱香肠放在了厨房。阿姨没乐乐那么多心思,没问是什么朋友,朋友就是朋友,只回了个好。

晚上吃完了年夜饭,在看春晚,窗外有人在放烟花,这座南方的小城很是热闹。

在烟花璀璨时,周嘉也终于回了我信息,他发的语音里,语气带着笑,“我能说什么,就是问问你去了没。”

我给他发的消息是我去之前发的。

如果他当时这样回我,也许我就信了。

可我想着他妈妈说的话,对他半信半疑,“真的吗,小也。”

他还是给我发的语音,低声笑着,“真的。”

他大大方方的应了,反倒让我承受不了,乐乐精得很,就坐在我旁边,虽然现在在跟阿姨聊天,但我丝毫不敢笑得太明显,不然等会儿又要被她逮着拿捏。

我很使劲的憋着嘴角,将脸朝着背对着乐乐的方向侧了侧,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正回来。

我继续给他发信息,“你家里人都是这样叫你的吗?”

“有时候是用南苔方言里称呼家里小孩的那个词,叫名字的话就是这个。”

我好像每次叫他,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我记得以前跟他同班同学的那一年,班上跟他玩得好的男生也是直接叫他周嘉也,有些人会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拉帮结派的行头,叫他周哥嘉也哥,听起来很像社会大佬。

他倒是被叫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还会跟班上的男生互叫儿子,打起来像幼稚的小学生。

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名字。

周嘉也。

周嘉也。

小也。

直到乐乐推我一下,我才回神,“怎么了?”

乐乐把果盘递我面前,“问你吃不吃。”

“噢谢谢。”

乐乐一秒凑到我耳边,“还想蒙我,肯定有情况。”

“……”

我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到另一边,“没有。”

乐乐精明得很,“长什么样啊,是不是你们学校的,怎么认识的,同班吗同专业吗,有周嘉也帅吗?”

我本来面无表情绷着脸,丝毫没有破绽。

听到最后一句,我差点一口苹果咳出来,对上乐乐一脸精明的脸,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有。”

乐乐摇头叹气,“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大学里能找到比周嘉也帅的人,我暂时觉得没有。”

我:“……”

阿姨和乐乐依然要回乡下老家祭祖,我记着去年乐乐给我的那片树叶,在乐乐出发前,我问她这回还去老家的那个土庙吗,能不能替我求个愿望。

乐乐一脸的见鬼,“去年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信,今年你怎么主动信这个了?”

我摸了摸脖子,“就是觉得,确实挺灵的。”

“灵在哪儿啊?”

“你就说帮不帮我。”

乐乐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块劳务费。”

我马上给她转了微信,到账一百元。

乐乐目瞪口呆,没想到我这次这么虔诚,她见鬼似的望着我,“你要许什么愿啊?”

“许他平安。”我脱口而出,没犹豫。

乐乐巴巴盯了我一秒,“他是谁?你得说个称呼吧,不然神明哪知道你说的谁。”

我想了想,没敢直接说他的名字,只说是小也。

乐乐一脸审视,“就这个?不想点别的?”

“什么别的?”

“比如说让他永远只爱你,对你死心塌地,缠缠绵绵,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停停停,我错了林薏姐姐,我真错了,我我我出门了明天见!”

我在年后回了帝都,开学就是大三的最后半个学期,课业比以往都要重,从早上到晚,课表排得密密麻麻,毫无喘息。

有时候难得周嘉也休息,但我要上课,他哪儿也没去,只不动声色给我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我戴着一只耳机正常上课,老师在上面讲,我在下面听,而周嘉也在耳机连着的另一头,安静着做他的事。

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时长,一分又一秒,像一场从相逢就转动了齿轮的岁月,在我和他之间无声淌过。

有时候班上闹哄哄,老师无暇顾及所有人,我在耳机里小声偷偷问他在做什么。

他会告诉我,“看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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