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府里能主事的便只有您了,您快去看看吧……”那丫鬟的语气中还带了些哀求的意味。
陆菀与皎月对视一眼。
“去,你去别院请刘嬷嬷过来,我先随她去看看。”陆菀说道。
嬷嬷莫名失踪,陆菀担心王妃的死有疑,便专门带了先前替她诊病的林医官——林澈过去,又害怕王妃的死为自己招惹麻烦,所以这才请了远在别院的刘嬷嬷过来*,万事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果然,一推门便有一阵恶臭袭来,杜若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像是被人仔细收拾过得,可她的尸体腐烂中还透着一股诡异,只见她颜面肿大、眼球突出、舌尖伸出,浑身像被人充满了气体一般肿胀,陆菀有孕不敢靠的太近,只站在远处用帕子捂着鼻子,几个丫鬟刚进来便又跑了出去,蹲在院子里作呕。
林澈见状走上前去,将被子掀开,那股恶臭更浓烈了。
林澈摁了摁杜若紧胀的腹壁,一股污绿色的腐败气体从她口中吐出。
林澈转头无奈说道:“王妃的尸体呈现了巨人观,看样子已经薨了五六天了。”
陆菀心下一紧,竟已经薨了五六天:“那王妃的死因是什么?”
林澈没有说话,他拿出银针从杜若头顶扎下,银针并未变色,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杜若的尸体,而后他转身说道:“王妃身上未见致死伤口,也未有中毒迹象,应是自然死亡。”
“侧妃怎可站在此处?”一个头发花白但衣着干练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皎月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刘嬷嬷。”陆菀转身行了个礼。
“侧妃如今有孕,不该来此处的,若这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腹中的孩儿,侧妃该如何与王爷交代?”刘嬷嬷连忙将陆菀扶了出去。
一踏出屋门,陆菀瞬间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刚才在屋内她都不敢喘气。
“侧妃真是遭了罪了……”刘嬷嬷轻轻拍打着陆菀的背,满眼都是疼爱。
想当初,自己被那赵姨母逼着住进了别院,丢了面子不说,还让自己在这王府再无立足之地了。
可这陆菀与自己素未相识,却愿帮自己,先是将妙娘送给了自己,再后来王爷又因为她将那姓赵的恶婆娘送入了明华寺祈福,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她又借着王妃薨逝,以“王府长辈”的身份将自己从别院请了出来。
刘嬷嬷想着,既然这陆菀敬自己是长辈,对自己好,自己定然也会念着她的好,人总该将心比心。
当年王爷迎娶杜若,自己也出了不少力,可也没见这杜若对自己有多好,还不是由着赵姨母将自己赶出了府外,一句好话都没替自己说过。
陆菀明白这刘嬷嬷的意思,也没同她假客气,她淡淡一笑:“嬷嬷不必担心,我没那么娇气,只是王妃忽然薨逝,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请嬷嬷这个长辈前来主持,刘嬷嬷,真是辛苦你了。”
刘嬷嬷道:“不辛苦,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侧妃放心吧,老奴定然将王妃的后事办的妥帖。”
妙娘与赵姨母听闻杜若薨逝的消息,也分别递了消息过来,二人都说自己与王妃如何如何的深情厚谊,又如何的想前来吊唁。
她们果然是亲母子,连借口都想的如出一辙,不过这母女二人实在是虚伪至极,陆菀自觉杜若在世时待她还算亲*厚,她实在是不想让这二人脏了杜若的灵堂,所以她将这些通通挡了回去。
赵姨母原本还想来王府摆一摆她长辈的架子,结果连门都进不去,还被刘嬷嬷泼了一身冷水,她只好悻悻离去。
如是死了、杜若也死了,可这些人明明都在上一世活的很好,是因为自己这个不该的存在才改变了这些人的结局吗……
陆菀不禁有些怅然。
刘嬷嬷不许陆菀去杜若的丧仪,说是灵堂不吉利会冲撞胎儿,陆菀好说歹说都不行,硬是被刘嬷嬷摁着没出门。
这刘嬷嬷对陆菀真是比对王爷的正妃还要好。
第24章人心叵测(二十一)王爷回京
杜若身边那佟嬷嬷是个忠心的人,她连着赶了七八天的路才到了王爷所在的军队,路上干粮没了,她便挖树根来吃,只为了将王妃临死前指证陆菀的血书送到。
她将杜若的死压着不外传,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她怕别人知道王妃薨了,自己便走不了了。
通敌叛国是大罪,若陆菀知道自己已经知晓她通敌的事,怕是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了,自己这条贱命不重要,但王妃不能白死!血书也必须送到王爷手中!
挞喇士兵上一次应战在十天前,除了这次应战,他们便再也没有主动进攻过,只是在离大兴军队不过十里的地方扎了帐篷,看样子是只打算据守和防御,并未有出兵的迹象。
这让大兴的将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挞喇与大兴的边境都是沙漠地带,大兴士兵进入后缺水少粮不说,还容易在沙漠中迷失,而挞喇人一直生活在沙漠地带,按理说他们在地形上便占尽了先机,而且上次应战他们伤了王爷,士气大增,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怎么会没了动静……
元祁正焦头烂额地与别人商量应敌的战术,便听到帐篷外有士兵通报,说是有人寻他。
他走出帐篷,环顾四周并未看见有人,直到佟嬷嬷走到他面前,他才堪堪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