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勾唇一笑,将那女子的酒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当真!若是换了你,你去茅厕用膳,本王都不拦着,毕竟你与本王又有何关系?”
“王爷你——”听闻此言,那女子的小脸气得通红,嘴角不自然得向上抽搐。可碍于元祁的身份也不敢多说*,只得强颜欢笑,她端着酒杯说了句:“王爷,小女子告辞。”
“菀儿快来!”元祁瞥见了站在人群后的陆菀,他连忙起身冲陆菀招了招手。
陆菀淡然一笑,朝他走来。
他将陆菀的杯子重新添上,抬头冲陆菀笑了笑:“这葡萄酒酿本王尝过了,回甘悠长,甚是好喝,菀儿也来尝尝。”
那还未走远的女子听闻此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元祁:你不是……从不饮酒吗?!
“好,多谢王爷。”陆菀淡淡说道。
她笑了笑,又继续问道:“今日如此热闹,怎么没见八王爷前来,他平日不是最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元祁顿了顿,用手挡着嘴巴,小声说道:“今日也是太妃的生辰。”
“太妃?玉清观的那位太妃?”
“是。”
先帝死后妃嫔们大多殉了葬,有些妃嫔在先帝在位时就已经死了,而先帝在位时死掉的嫔妃大多都有子嗣,这些妃嫔各个死的蹊跷,众人心知肚明,这些事估摸着是与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有关,但先帝忌惮太后母家的势力,索性将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唯一活着能称得上太妃的就只有玉清观的那位了。
“他竟是八王爷的生母?”陆菀有些诧异,她与这位太妃,还有些渊源,只是没想到这位玉清观的太妃竟是元吉的生母。
“菀儿与她相识?”元祁将葡萄酒酿放在桌上的炉子上又温了温。
“不识。”上一世的事了,况且也只是听过,算不得相识。
元祁桀然一笑:“也对,太妃足不出户常居玉清观,菀儿又怎会见过她。”
再次听人提起太妃的名讳,倒是让陆菀想起了上一世的一桩旧事,此事或许可做一做文章。
那是陆菀被封为皇后的第二年,那天大概也如今日一般,是个寒风刺骨的冬天,桃夭兴冲冲地跑回昭华宫禀报,她听宫中资历老一些的宫女们说宫中尚有一个在世的先帝妃嫔,多年前就被发落到了冷宫,这才逃脱了殉葬,那妃嫔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冷宫度过一生。
可她听到先帝驾崩的消息后,也不知是大喜还是大悲,她竟然疯魔了,在冷宫嚷嚷着是皇后害死了梅妃,众人都当她有病,谁也不想招惹,也没人愿意理她。
陆菀听到这件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便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冷宫,谁知这嫔妃真的疯魔了,她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良嫔娘娘作证,是皇后害死了梅妃……良嫔娘娘作证,是皇后害死了梅妃……良嫔娘娘作证,是皇后害死了梅妃……”
陆菀去唤她,她也不理人,嘴里依旧念念有词:“良嫔娘娘作证,是皇后害死了梅妃……”
陆菀当她是真的疯魔了,也没再多管,后来便听说这位先帝的妃嫔死在了冷宫,如今细想,这件事当真是不简单。
这良嫔便是如今玉清观的良太妃,而梅*妃便是元祁的生母,此事究竟如何,不如……让元祁去查?
陆菀计上心头。
寿宴结束,元祁回了他从前在宫里的住处,陆菀并没有急着去柳如是的玉如宫,而是绕道去了钟嫔所在的单粹宫。
“钟嫔娘娘安。”陆菀行礼道。
钟嫔连忙探头向门外看去,确定四下无人才将门带好,她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地行礼:“副城主!”
陆菀伸手将她扶起:“最近宫中情况如何?”
钟嫔低头缓缓说道:“一切如常,只是前几日先帝身边的范公公失踪了,也不知与副城主调查之事是否有关联。”
陆菀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她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桌上敲打:“此事我会去查,辛苦你了。”
“不辛苦,若是没有副城主,我怕是已经曝尸荒野了。”钟嫔道。
那日太后的慈坤宫起火,太后惊恐万分,只见一个宫女冲进火海不惜被火烧伤将太后救出,太后下令赏赐该宫女,却见该宫女与她那亡妹有几分相像,太后认定这宫女便是亡妹转世来救她的,便认了这家世清白的宫女为养女,只是这宫女后来被皇上青睐,封为了钟嫔。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陆菀刻意安排的一场戏罢了,这钟嫔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后被陆菀所救,收入了玄诡城,说起钟嫔那段凄惨的经历,还真是拜元邺所赐。
永丰十九年,元邺刚被封为太子,他受命去庆阳城镇压流寇,为了凸显他奋矜之容,能够胜任太子一职,他刚到庆阳便雷霆手段,集结了两万庆阳驻军直捣黑风寨,可强龙终究压不过地头蛇,再加上元邺未曾勘察敌情,最终黑风寨元气大伤,两万庆阳军命丧黄泉,活下来的也不过几人。
元邺害怕先帝问责,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活下来的几名士官身上,说他们当中有人与黑风寨暗通款曲才害得两万庆阳军阵亡,最后那几名士官被问了责,吊死在了庆阳城门,而其中一名士官就是钟嫔的父亲,她母亲与父亲伉俪情深也在那一日跳水殉情了。
没了父母做依靠又背负了与土匪勾结的恶名,她与弟弟二人再也无法在庆阳城立足,只好忍痛远走他乡,谁知天降厄运,在流亡的路上,弟弟也与她走散了,她一人无依无靠走了许久才到了京都,原本是想着京都寻人多,或许有人能知道她弟弟的下落,顺便寻个差事,解决一下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