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陆清远叹了一口气。
如此也好,总不至于在外被别人欺负了,他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也不知还能护菀儿到几时,原本他以为将菀儿嫁给五王爷是替菀儿铺了条大好的前程,没想到菀儿主意大的很。
也罢,路是自己走的,就让她去闯一闯吧。
陆清远的心情总算平复了许多,他正了正身子,对着外面大喊道:“周府正可还在?请他殿内一叙。”
永丰二十一年末,塔乌来使,皇上借太后寿诞,宴请众人,京都贵女应邀参加,一时间宫中百花齐放。
殿中极乐之宴,觥筹交错,太后与皇上居于主位,伴着皇上的是钟嫔和宸妃楚嫣然,听说钟嫔原本是太后的养女,不知怎么被皇上收了去。
怎么不见如是?
陆菀环顾四周都未见到柳如是的身影,却在客位上看见了阿布哲——塔乌的王子,他装成塔乌的使者混在了人群中。
阿布哲是个像太阳一般的少年,只见他静静地在站在另一位使者身后,抿着唇一言不发。
阿布哲啊阿布哲,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陆菀竟看的有些出神。
阿布哲幼时曾与他父汗一同来过大兴,那时负责接待他们的,便是陆丞相,阳光俊郎的阿布哲就是陆菀的第一份悸动,直到阿布哲消失了很多年,这份悸动才彻底没了动静,再后来她所托非人……
这些事不提也罢……
再见阿布哲,曾经美好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他依旧是塔乌的王子,而自己已经是五王爷的侧妃了,自己心里也没了当初的那份悸动,有的只是与旧人重见的喜悦。
“菀儿……”元祁顺着陆菀的目光看去,见陆菀看向了塔乌的使者便以为陆菀又在谋划些什么。
他这侧妃,真是一刻也不闲着。
陆菀回过神来,低头莞尔一笑:“王爷。”
阿布哲似乎也发现了陆菀,他一双晨星般的眸子闪着光,目光热切,只是此次来京身份和使命特殊,他不敢贸然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只能将自己的这份心思偷偷藏下。
“你在找什么?”元祁看向东张西望的陆菀。
陆菀依旧用目光在众人当中搜寻着柳如是的身影,她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我在寻如是。”
元祁拍了拍她:“别寻了,如妃病了。”
“啪——”陆菀一脸惊恐,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病了?!”
上一世元邺便是替她称病将她囚禁在了昭华宫,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厄运再一次发生在如是身上。
元祁:“是,前几日我探望太后的时候,听太后身的宫女说的。”
陆菀神色有些慌乱连忙问道:“她住在哪个寝宫?”
“听说是玉如宫。”柳如是与陆菀交好,元祁才刻意留意了一下,不然哪个妃子住哪个寝宫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元祁话音刚落,陆菀便忙不迭地前往玉如宫,一路上寒风在脸上吹的生疼,索性她对宫中地形十分熟悉,约莫一刻钟,她就赶到了玉如宫,上一世玉如宫住着的都是一些不受宠的妃子。
陆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而生。
“菀儿,你怎么来了。”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柳如是见到陆菀匆匆而来,瞬间面露喜色,她丢下兵器便跑了过来。
陆菀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
还好,看来是她多虑了,这玉如宫虽然小,但也不算简陋,只是如今已经入冬,院子里几颗垂柳的叶子都掉光了,一颗两颗都央央地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荒凉。
“如妃娘娘安好。”陆菀行礼。
听闻此言,柳如是嘟着嘴满脸的不悦:“什么如妃娘娘,菀儿怎么与我这般客气”
陆菀见柳如是有些生气,也觉得叫如妃甚是生疏,连忙笑了笑问道:“如是,你过的如何?今日太后寿诞你为何没去。”
柳如是拍了拍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我有孕了。”
“啊?!”陆菀满脸震惊,她一时不知该是喜是忧,这跟她与元邺的恩怨无关,她只是担心如是的处境,这可是元邺的第一个皇子。
钟嫔还好,那个楚嫣然心思恶毒又是个善妒的,如是怀的可是皇上继位后的第一个皇子,那便是众矢之的,只怕日后她在后宫的地位更加步步维艰了。
“御医说孩子太小,不让我出去走动。”柳如是摸着肚子满脸幸福,看起来甚至有些憨傻的说道。
陆菀若有所思,淡淡一笑:“那是该安心养胎。”
她也伸手摸了摸柳如是的肚子:“看来皇上对你还不错。”
听到陆菀的话,柳如是忽然有一丝伤神,但这伤神转瞬即逝,随即而来的是她平淡的面容,她淡淡说道:“也没什么不错的,皇上惠泽后宫来我这儿的日子也是极少的。”
陆菀看着柳如是一脸平淡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如是……”
柳如是忽然抬头,释怀地拍了拍陆菀的肩膀:“原先我还觉得受不了,整日倚在*床头郁郁寡欢,我都觉得不像我自己了,不过…现在有了这孩子,我觉得皇上对我如何不重要,只要孩子好,那我便好。”
陆菀静静看着如今这个透彻平静的柳如是,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要是按她以前的性子,非把皇宫掀翻了不可。